阿黃!阿黃!那幾天全村的人沒事時都在議論阿黃。議論這個家庭的方方麵麵,橫道阿黃媳婦的娘家,縱到阿黃的上三輩。有人連阿黃爺爺當年借人家糧食不還的事情都拿出來說事。有人則神秘兮兮的講起阿黃媳婦當年跟現在環保局小幅死去活來的戀情。農村也是一個無屏的電腦,不定啥時候就會展開對某人的人肉搜索。那是一種剔骨一樣的議論,但這種方法對於阿黃兩口子無效。
阿黃又去縣政府告狀,這回信訪局派出專門的小組接待了他。一刻鍾之內,據說去我們村裏的縣土地確權辦的幾位同誌趕到現場。阿黃底氣很足,拿出小挎包中翻得卷角的土地確權有關文件舌戰群儒。最後全場隻剩下他在說話。秋日的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照在他顯得有些油亮的窄小額頭上,幾段明顯的青筋略微有張弛的蹦跳著。最後信訪局會同土地確權辦當眾宣布,維持土地確權辦在村裏所做的結論。信訪局局長給鎮上打了電話,要求派人把阿黃接回去。平時一向文靜的女鎮長卻沒有配合信訪局的要求,馬上派車去接阿黃。而是叫過自己的司機耳語了幾句,司機領命而去。
天黑了,阿黃媳婦見不到阿黃回來,打電話也不通。急忙叫了鄰村的親戚去尋找,最後在110中心找到了他。原來信訪局下了班,阿黃賴在那裏不走,又聽見信訪局打電話讓派人來接他。一種獲勝感油然而生,隻等車來接他,上幾回告狀就是這待遇。誰知這回卻不靈接他的車遲遲不來,等的信訪局門房的老頭都打起瞌睡來。來了幾位自稱是他同學的人,與門房的老頭簡短交談後。背起正在疑狐的他就走,後邊一隻手在他的背上揉了幾揉。接著他就不想說話,等他醒來,發現自己不知在那野地裏。想打手機與老婆聯係,手機早沒電了。阿黃借著星光,跑到有公用電話的地方。撥了110。警車把他接到接警中心區,值班的幾位民警中有人認出他是下午在信訪局舌戰群儒的他,小聲告知隊友小心接待。按程序給他家裏打了電話。在縣城裏亂找的阿黃媳婦帶著一幹人急忙趕過來,阿黃沒說幾句話就軟軟的倒在自己媳婦的身上。其實那天村委管治保的老劉也接到兩個電話。一個在先,不知是誰打的。一個在後,是110打來的.老劉按照慣例,打個出租去接人。結果村裏的七輛出租車,六輛都不在。在的一輛是曾經種過棚的劉碰頭,當時他的棚和阿黃挨著。劉碰頭為人圓滑,當時為了尋摸點技術,沒少給阿黃遞煙。但當他聽說要去接阿黃,眼睛朝著天直出粗氣。好不容易才說動了他,開著車沒走二裏地就碰上了阿黃一行人,老劉上前列行公事的問詢了幾句就跟了他們往回返,走到村裏劉碰頭非要跟老劉現過現。說的老劉急了,叫老伴拿了五十元送到了他家裏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