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涯“哦”了一聲,“這樣啊。”
其實在往常的話,就算她知道也不願多說,這次怎麼看都像是故意為之,想要試試他當日承諾可會信守。以前慕涯總拿司馬言來試探她,現在卻是她拿司馬言來試探他,真可謂因果報應,而且來得還挺快。
從結果來看,她好像對這次的考驗很滿意,因為她隨後便道:“禦花園中的山茶花初開了,陛下明日若是有閑,不如一起去看看?”
以前隻聽說妃子被皇帝寵愛時“心有惶恐”,如今慕涯這個皇帝也總算是體會了一把受寵若驚的感覺。自進宮以來陸昭然還沒對他有過任何主動的示好,這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一時間慕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能馬上應下來,“有閑有閑,我都閑得發慌了。”
“那陛下現在不去處理朝政,在九安宮待著幹嘛?想讓言官們再奏我幾本嗎?”
慕涯又不說話了,這近兩個月裏他被如此頂得說不出話已成為常態,差不多都快習慣了。
於是第二天早朝以後,慕涯就開始計劃著推掉這一天的所有事情,畢竟機會難得,怎麼能不牢牢抓住。
但是天公不作美,早朝結束後沒多久,常年少雨的筠遙城居然在這個季節下起了雨,而且雨勢來得還不小,屋外很快就隻剩下“嘩啦嘩啦”的瓢潑雨聲了。
禦花園肯定是去不成的,但慕涯還是不甘心,最起碼也要去九安宮待著。
結果他的馬車剛一停下來,九安宮裏呼啦出來十幾個宮女,全跪在馬車旁。
他心裏“咯噔”一下,莫不是她出事了?
“別光顧著跪,快說!怎麼回事!”他急忙問道。
為首的那個宮女趕緊抬頭答話:“陛下,您來得正好,快去看看娘娘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急傻了,這都沒說出到底怎麼了,不過慕涯也沒空再問,直接快步衝了進去。
穿過兩道門就是院子,一踏進遠門就可以看見院子正中間站著一個渾身濕透的人,那身姿,除了陸昭然,還能是誰呢?
慕涯也完全顧不上什麼禮製不禮製了,馬上脫下身上的龍袍套在她身上。
“你怎麼了?為什麼在外麵淋雨?”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是從不曾有過的焦急。
陸昭然抬頭看了他一眼,還是如平常那樣表情平靜,看不出情緒來。隻是她的眼睛裏,似乎多了一種惆悵。
“下雨了。”她低聲說。
慕涯瞬間就明白了,她生長於多雨的江南,這裏和江南最直觀的區別,就是雨很少。所以雨現在是她心裏的一個符號,代表了江南,代表了故鄉。
“想家了?”
她點點頭,“嗯。”
如果說成親當晚是因他的強勢而示弱,這次卻是她第一次主動示弱。
慕涯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隻是把她摟緊懷裏,樓得很緊,和她一起站在雨中,試圖去理解她心裏的那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