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剛把劍拉到身前,包廂的窗戶就被外力猛地撞進屋內,接著便有兩道黑影隨之竄入,哪怕是司馬言這等從不習武的人也能明顯感覺到撲麵而來的殺氣。
說時遲那時快,李襄月手中劍在黑影竄入的那一瞬間已然出鞘,隻聽得兩下刀劍相撞之聲,兩個黑影就倒下了一個。
真正高手間的生死之搏就是這樣簡單,隻是短短兩三招之內便會分出勝負,什麼大戰三天三夜,直至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之類的,不過是說書人圖熱鬧杜撰出來的。
另一個人見狀沒有半分猶豫,馬上又從窗戶跳了出去。李襄月本想追擊,又擔心是調虎離山之計,隻能放棄。
“他跑不掉的。”司馬言淡淡地說了一句,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過躲閃的動作,連手裏的筷子都沒放下。
李襄月似有察覺,伸出頭往窗外一看,逃走的那人果然就倒在幾十步的血泊中,細看就能發現他腦門上釘著一根短箭,幾乎全沒進去了。
人的頭骨很硬,能用這種短箭一下子將其射透,天下絕無二家。
“這是‘齧齒’的手法啊,我說司馬先生,你到底還藏了多少手段?”她眼神古怪地看著桌旁這個白衣男子,仿佛是第一天認識他。
“齧齒”是前朝大魏皇室豢養的殺手組織,最善用弩箭,據說他們隨身一共攜帶三把輕弩,最小的能藏在掌中。然而個頭小威力卻不小,隻要沒穿任何甲胄,五十步內都能被其準確射殺。
兩百年前大魏覆滅後,北晉得到了這個組織,並且一直在加大力度培養,直至北晉為西燕所滅,“齧齒”便徹底銷聲匿跡。江湖上都傳“齧齒”已被西燕輕羽衛全數剿殺,卻不知怎麼會有“齧齒”的人聽命於司馬言。
雖然不是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男人深不可測,但李襄月的心裏還是忍不住一顫。
飯是沒得吃了,這裏現在畢竟是西燕的地盤,司馬言不可能真的有恃無恐。於是留了點銀子在桌上,算是給店家的賠償以後,兩人很快離開了這裏。
剛才突襲他們的兩個人沒有攜帶明顯的身份標誌,但從兩人一組的配置,再加上過招時感覺到的一些痕跡,李襄月可以斷定他們就是輕羽衛無疑。隻是這兩個比起之前專為對付她而來的,武功差很多,估計是隻認出了司馬言而沒有發現她的身份,才會如此大意,以致殞命於此。
李襄月不禁有些憂心忡忡,既然輕羽衛能找上門來,說明司馬言之前在南齊的布置已經全然被西燕知曉,也不知這是不是在司馬言的預料之中。但他剛剛才說了信就別問,她也隻能忍住不問。
想到這兒,她突然記起他剛才說這話的時候還提了一句,說他的執念絕不比她輕。蘇河州司馬家現在人丁興旺,除了司馬言以外,家族中還有不少負才之人。即便是這次司馬言被整個南齊唾棄,也因早有安排,使得司馬家所受牽連不多。
既然不是國仇也非家恨,那麼他的執念,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