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慕涯沒耐心和他們繞圈子了，臉上懇切的表情也換成了冷霜。
“你們若是想拖到消息傳出去，然後那些個大臣們集體趕過來勸阻我立昭然為後的話，最好還是省省心吧。朕對你們客氣的前提是你們老老實實做事，否則的話，朕不介意要個新的禮部。”
此話一出，他們再不敢在心裏亂打算盤，趕忙領旨辦事。
但消息傳出去的速度還是比慕涯預計的快很多，才到子時，皇宮外已經聚集了好幾位一二品的高官求見，至於住在宮中的那幾位不見光的，則早就來過了。
“讓他們進來吧。”慕涯朝內侍擺擺手道。
隨後麵對這些大臣們的慷慨陳詞，他始終一言不發，直到他們都安靜下來了，才慢慢開口。
“說完了？”
無人應聲。
“那朕就說說吧。”他站起身，慢慢踱下步去，“朕今年已二十有七了，在還是皇子時就一直沒有娶正室，即位四年以來也不曾立後，你們可知為何？”
那幾位麵麵相覷，沒誰吱聲。
慕涯走到他們麵前，微微笑著，壓低了聲音道：“還不是因為你們幾位愛卿嗎？”
這話如何談起？他們感覺頭上的汗都要下來了，隻能低頭等著皇帝繼續說。
但慕涯就是不說，一直在他們麵前走來走去，故意磨著。
起碼過了半刻鍾的時間，慕涯坐回書案後的椅子上，緩緩道：“自古以來，後宮就是皇帝與臣子拉近關係的地方，誰家有個女兒，都想著送進去，好內外相扶持，以維係家族權勢。連沒有女兒的，都要想方設法找個沾親帶故的送進去，特別是那皇後之位，更是被無數家族覬覦，盼著皇室的嫡長子能有自家血緣，好在他未來榮登帝位時獲得外戚身份。”
他的手在書案上輕輕一叩，“在場的幾位，誰敢拍著胸脯說自己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呢？”
沒人答話。
慕涯輕歎一聲，語氣頗為無奈，“如今天下即將全為我西燕所有，幾年征戰的過程中無論文武，功高者甚多，朕可以跟你們掏心窩子地說，如何平衡你們這些臣子間的勢力，是件比打天下還麻煩的事。這其中就不免涉及到後宮，朕做個假設，若朕立你們其中一人的女兒為後，其餘幾位真的不會做點小動作？就算愛卿們真如聖賢，心胸坦蕩，又有誰敢保證自己家族裏，自己的屬下裏，絕不會有居心叵測無事生非之人呢？”
自然更沒人敢回答。
“看來朕也沒說錯，與其讓你們鬥來鬥去致我西燕內耗，不如讓你們誰都惦記不著。該封你們的，該賞你們的，朕絕不會藏著掖著不給，但除此之外的就不要多想了。”
慕涯也沒管這些大臣們的反應，直接起身朝殿外走去，留下他們幾個在殿裏繼續冒汗。
外麵星空正好，看來禦天監推算的沒錯，明天會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