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從未有人見過男子拿過這些東西,眾人皆搖了搖頭不再理會。
轉眼過了三日,男子將墳塚悉心打掃了一番,撫著墓碑喃喃說道:“鳳漓,當年我身為天界莫言上神未曾讓你複活,如今我化身為邪惡的羅刹星,我曾經以為邪不勝正,正道能成全人心,事實卻不如此,天界不容我救你,我便舍了它,天上地下,定讓你與我同看山河。”
春雷陣陣,驚得樹椏上的烏鴉飛起,莫言將手掌緊握,周身黑色雲層更濃了些,一聲吼叫,身後如鬼魅般的黑色巨翅從他的背後長出,一陣強風吹過,急忙出來收拾晾曬衣物的村民看到村頭廢墟中飛出一個龐然大物,直往涼城方向飛去。
林府中,月明抬頭看了看天空,抱怨道:“好端端晴了幾日,這會子怎麼又陰沉了下來?”
秋水朝月白看了一眼,又伸手在袖間摸了摸當日撿到的手絹。月白自是知些緣故,又怕此事將眾人牽扯進來,隻抬腿往府外走去。鯤鵬見狀也跟著他一同出了府。
未走多久,竟看到兩名士兵正在張貼皇榜,兩人思忖著這會子皇城中又出了何事,倒聽到身邊兩個男子討論道:“不知是陛下要選妃還是怎麼回事,竟又張羅著招人入宮。”
另一個說道:“兄弟還不知,前日宮中一位公公到我店裏買東西,說皇城中近日失蹤了不少宮人,說是遣散出宮,卻隻見人進皇城,未曾見過有人出來過。”
月白與鯤鵬相視一看,便心領神會往別處去。
月白手中敲著扇子,心思卻未曾停下來,“鯤鵬,空中之事你比我熟悉,昨日你飛往穀雨台雲層之上,可是有什麼發現?”
“這幾日難得天晴,倒讓我看得分明,那黑雲定是與穀雨台中的羅刹星有關,隻是……隻是有些奇怪,按理說這穀雨台雖位置偏僻了些,但到底是皇家建築,再不濟也斷不會被當成一處屍骨堆砌處吧?然則冥王朝風俗講究的是個落葉歸根,定沒有將屍骨存放在高樓中的道理,昨日我俯瞰下去,竟瞧著穀雨台頂皆是森森白骨,我雖見過世麵,但那場景竟也讓人覺得可怖。”鯤鵬說道。
月白聽鯤鵬如此說,又想起前日夜裏從皇城回來時聽到空中雲層之中竟有人呼喊之聲,又聯係今日聽到的宮人消失之事,左思右想竟都覺得是羅刹星所為。
也不知走了多久,抬頭竟看到醉仙居三個字印入眼簾,小廝似是知道月白和鯤鵬要來一般,直直走進便作揖說道:“兩位公子,我家老板在三樓等待多時,還請二位裏麵請。”
兩人笑了笑,隻隨了小廝往醉仙居三樓去。房內,柳成言正彈著一曲《雨霖鈴》,此情此景倒多出了幾分雅興,月白忍不住拍手道:“成言兄倒是好興致,隻是林府上下卻陷入混沌之中。”
柳成言手中的曲調漸漸停了下來,起身邀兩位入席,又命人將房內窗戶關緊。
“水寒雖身為術士,卻也是個凡人,昨日用道術在穀雨台設下了小小的結界,雖不至於打倒羅刹星,但也多多少少對他有些牽製,還能依循周易之術大致算出它的動向,還望有些幫助。”柳成言輕聲說道。
月白聽他亮明身份,心中多少有些動容,側臉看了眼鯤鵬,他倒是對這個結果未感到絲毫意外,月白想到,好歹也是上古時期的神獸,沒點識破皮相的本事倒說不過去了。
鯤鵬說道:“這點我倒跟水寒兄不謀而合,昨日見涼州晴朗,便知那羅刹星離了這裏,也前去探了個大概,好歹也有所收獲,現在細想起來,倒知他是利用人類精氣提升威力,才抓了這些宮人。”
月白坐在一旁,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也大致理清楚了脈絡,不禁仰頭想到:這會子在這裏冥想許久,倒不如直接將思緒說出來,身邊的高人這麼多,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耍聰明在他人眼裏怕是貽笑大方了。
昨日東訣所說轉世戰神之事,月白也細細說與兩人,隻見兩人相識一笑,似是早知如此,更讓月白心中戚戚然,一個是凡間高深莫測的術士,一個是上古神獸,他一個鮫人族人,竟荒涼的占了下風,月白仰頭看了眼天花板,將眼中泛出的幾滴老淚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