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廂房已經準備好了,姑娘可在此休息,茶水,暖爐都已經備好了。”柳成言又轉向月白說道:“兄台放心,姑娘在我這裏定是安全的。”
月白看了眼柳成言,不覺嘴角微微上揚,“那我就將妹妹交與你了,黃昏時分再來接她,勞煩兄台了。”
說完便朝著門外走去,月明還有些不放心,想進去看看,卻被月白拉住,“不是說好去未央庭的嗎?都等著呢!”
月明還想說些什麼,月白卻朝她點了點頭,月明知他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便隻得作罷。眾人便隨著月明兄妹往城邊未央庭走去。
柳成言準備給月靈的是一間裏屋,與外麵招待客人的包廂隔絕開來,倒更顯得寧靜舒適。月靈捧起放在桌上的暖爐,歪在一張躺椅上麵,看著窗外紛紛飄落的雪花。
隔壁房間內古箏琴聲漸起,月靈側耳傾聽著,窗外天寒地凍,更襯托出屋內的舒適和閑適。香爐內一陣陣玉蘭花香飄出來,月靈覺得睡意漸濃,不知不覺便在古箏聲中沉沉睡去。
迷蒙之中,月靈覺得有雙手輕撫她的臉頰,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若水時一樣。她想起在若水的秋天,她勞作後午睡,他便在旁輕輕撥弄她的頭發,時不時撫過她的雙頰。
月靈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嘴中喃喃說道:“水寒”。
臉上的那雙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月靈覺得自己在做一場很美的夢。身邊的玉蘭花香更濃烈了,她夢到自己和易水寒在玉榭島上的日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靈微微睜開眼,她看到窗前有個身影正看著窗外紛飛的雪花,她喚了聲‘水寒’便又沉沉睡去。
月白一行人到達城邊未央庭,小廝將從酔仙居帶來的溫酒器具擺了出來,不多時,一陣酒香便彌漫在庭內,不遠處江麵上,有一位船家正披著蓑衣賞雪垂釣。
林意寒看著船家,吟道:“江中垂釣翁,初雪繞酒香。”身後月明端起一杯溫酒,說道:“獨坐扁舟裏,蓑衣思故鄉。”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飲盡了手中的酒。月白眯著眼看遠處的群山,如今像是蠟象佇立在那裏。天空中的雪花紛紛落了下來,偶爾落到他的酒杯中,又融化成水,被他一飲而下。
流蘇瞧著這場大雪,想起來遠在塞北的家鄉,那裏也曾沒有暴政,隻有安寧。流蘇將手中的酒喝完,思雅走到她麵前,“若是想回去了,便說出來吧,此情此景也讓我想起了家鄉。”
“思雅姑娘不是涼州人士?”流蘇不禁問道。
思雅抬頭看了看天空,搖了搖頭,“不是涼州,那個地方曾經也歡聲笑語,可如今卻物是人非了。”
說完朝著流蘇笑了笑,又轉身朝著月白看了一眼,“不過有他在,我便覺得哪裏都是家鄉。”
流蘇笑了笑,將手中的酒杯與思雅的碰了碰,兩人仰頭將酒喝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壇芙蓉醉也見了底,酒溫過之後,便沒了之前的醉人之感,入口隻是淡淡的清香,像極了在水麵上綻放的荷花,月白喝完手中最後一杯酒,喃喃說道:“如今才知這芙蓉醉果然名副其實,原來溫過之後更能品嚐出其中淡雅之味。”
小廝們開始收拾東西,天氣也變得更加陰冷起來。黃昏將至,眾人才從未央亭出來往城內走去。
剛行至吉慶街,也不知是誰家有喜事,一朵朵煙花綻放在天空,映著大雪更顯得絢爛。
酔仙居上,月靈走出包廂,輕步走到走廊之上,柳成言早背著手站在走廊一旁,一大朵紫色的煙花在頭頂綻放,月靈抬頭看著煙花散落,眼前的柳成言卻輕聲說道:“姑娘若喜歡,便常來酔仙居坐坐,每逢新人婚娶,煙花綻放之時,這裏是最佳的賞煙花之地。”
月靈走近他身邊,他比她高出一個頭,月靈抬頭看了看他的臉,煙花將他的雙眸照得更亮。
放眼望去,涼州吉慶街盡收眼底,燈火初上,小販們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街上的行人漸漸少了,大雪緩緩飄落下來,月靈說道:“今日勞煩公子照撫,還未知公子姓名。”
他低頭看著眼前較小的月靈,眼底泛起一絲溫情,“在下柳成言。”
柳成言,月靈在回家的途中,在心底反複喚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