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源對著月明擺了擺手,“那倒也不是,隻要亓賀族派出使節隨我等一同入朝覲見,回朝便是順理成章之事。”
月明兩隻大眼睛滴溜溜轉了幾轉,心中便有了主意,忙湊到意寒耳邊輕輕說著什麼。魏源也聽不分明,隻看到林意寒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次日,亓賀族皇宮中便流傳著一件事,那日突然出現的黑麵人原是冥王朝軍隊中人,如今完成了使命便一股煙似的不見了,正是回了冥王朝的軍隊。往日裏戴著麵具就是不想讓人日後認出他來。
久而久之,這些話便傳入了可汗耳中。這亓賀族可汗人年紀不大,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聽聞此事便覺得自己受了屈辱,顏麵盡失,也不管其他隻叫了流蘇前來商討此事。
流蘇雖不喜可汗如此衝動,然而君臣之別唯有服從,便也隻得領旨前往冥王朝軍營交涉。臨走之時,可汗再三囑咐,定要將黑麵人親自帶回交他處置。
林意寒坐於軍帳中,月明和鯤鵬立於兩側,三人齊刷刷看著前來交涉的流蘇將軍。林意寒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流蘇將軍前來,怕不是看林某人的傷勢的吧?有話直說無妨。”
流蘇聽林意寒提起傷勢之事,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那日戰事緊張,她著實拿劍刺了他幾刀,也未曾料想有朝一日,她還與他相見,一個坐於將軍椅上,一個卻以談判者的身份坐在這裏。
“林將軍如此爽快,我便直說了。交戰當日,與我一同作戰的黑麵人將軍可曾見過?”流蘇問道。
林意寒臉上的笑意更加濃了,“將軍這話問得蹊蹺,既是與你並肩作戰的,隻會是亓賀族之人,如今怎麼跑到冥王朝來要人?”
流蘇還欲說什麼,旁邊的月明便說話了,“久聞見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如別人所說那般‘塞北有流蘇,戰事絕不輸’。月明佩服將軍的英氣和膽識,可如今亓賀族被可汗所壓迫,導致百姓民不聊生,兩國貿易中斷。月明瞧著將軍定是懂百姓疾苦之人,如今又如何忍心再將黑麵人帶回,引起雙方戰事?”
流蘇抬眼看了看月明,正是那日在皇宮中見到的女子,明豔卻又聰明,方才一番話有理有據,倒讓她無話可說,又句句說到她的心坎裏。自從兩國交戰以來,大批牧民遷徙,卻是民不聊生,便仰頭問道:“不知將軍和姑娘有何高見?”
月明聽她如此說,便知她也是個心係百姓之人,自己的計劃也成功了一半,便說道:“將軍有所不知,冥王朝朝廷之中早有規定,若交戰兩國其中一國有使節來訪,便立即撤兵,從此兩國交好。如今隻需流蘇將軍隨我們一同回京,自去拜訪了冥王朝陛下,便能使兩國重歸於好。到時候,你們可汗也是被架了上去,便再沒有戰爭的可能了。”
流蘇聽她如此說,也覺有道理,便點頭應許。月明見她答應得爽快,便朝著林意寒眨了眨眼睛。林意寒對著魏源說道:“即刻命眾將士收拾妥當,明日一早班師回朝。”
魏源抱拳領命,便出了營帳向眾將士傳達命令。軍帳之外,歡呼之聲不絕於耳,身在他鄉,又怎麼比得上家中的牽掛呢?
夜晚,流蘇一人坐在軍帳之外看著天空中的星星,月明走過去坐在了她身邊。流蘇轉頭看了眼月明,“你可知,在我們亓賀族有一個傳說,若在草原之上與自己心愛之人同乘一匹寶馬,同賞一片星空,便可一生一世。”
月明看了眼眼前的流蘇,她雖素日裏是個叱吒風雲的女將軍,但到底是個女人,夜色降臨之時,她便可肆無忌憚的拋開所有的束縛,放下所有人的期望,隻靜靜做回女子便好。
流蘇往月明身邊靠了靠,眨眨眼睛輕聲說道:“我從小也沒什麼朋友,素日裏連個說話的人都不曾有,如今卻願意與你多說幾句話,或許知道以後很難相見了吧。人就是這樣,跟熟悉的人說謊話,又對陌生人說著真心話。”
月明轉頭看了眼流蘇,小麥色的臉龐上,一雙清澈的眸子被星光照得更顯明亮,又不知為何,月明卻從這雙眼睛中看到了落寞。萬人敬仰的女將軍,亓賀族的傳說與驕傲,卻還是抵擋不住她骨子裏淡淡的女兒氣息。
最後流蘇輕輕說道:“若我生在冥王朝,或許我們能成為摯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