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來島(2 / 2)

東訣接過青堯的請帖,擱於案幾之上,漪瀾閣外,月明和月白正嘰嘰喳喳的往裏走,見父王坐於大廳之上,忙跪地請安。寒暄過後,東訣命小仙準備午膳,見青堯從南海而來,身上定帶有寒氣,便囑咐小仙將紫薑沏了玉蘭瓊露做成甜湯,祛一祛青堯身上的寒氣。

午膳之時,月明坐於東訣對麵,東訣旁邊便是青堯。小仙陸續上了各色小菜,因平日東訣與眾人吃穿用度並無區別,又加上與月明喝了兩次酒,又帶她品嚐了漪瀾閣的各色小吃,便對她的口味較為了解。月白與鯤鵬又是男子,對吃食方麵本就不講究,於是東訣便命小仙將月明喜愛的菜色放於她麵前。

旁邊的青堯見東訣對月明與他人不同,又想起,往日與東訣行走四荒,卻也未見他對旁的人如此細心,兩人關係雖好,青堯卻知東訣是個素日裏冰冷沉著之人,定不會為誰如此費心。如今見他對月明格外上心,心中便有些遲疑。

玉榭島雖為仙島,到底也不大,月靈與易水寒雖已離開,但房間已經騰出來給了思雅,如今青堯造訪,是再也沒有多餘房間。東訣便命小仙,將漪瀾閣南邊廂房收拾出來,讓青堯暫且住下。月亮從雲層中露出半張臉時,東訣輕輕關上房門,徑直走出了漪瀾閣。南廂房的青堯見東訣走遠,便疾走出門,來到東訣房門口。

正待進入時,卻被一道結界生生彈了回來,青堯跟隨東訣多年,早知他的習性,緊閉雙眼嘴裏喃喃念了一串咒語,東訣房門口泛出淡淡的白光,結界被打開。東訣素來習慣獨居,漪瀾閣小仙均住於後麵的青鸞樓,青堯見四周無人,便趁機溜進房門。

用手捏了個訣,眼前便有點點星光彙集成一盞能移動的小燈,雖體積不大,卻足以把房間照亮。青堯環顧四周,牆上掛著一幅神遊四荒圖,正是當年遊曆之處。青堯不覺動容,走過去伸手撫了撫畫卷,卻不料畫卷一歪,背後竟藏著另一幅圖,玉榭島外,南海岸邊一個小小的鮫人坐於海岸之上,畫卷旁邊提著兩行字:東風送月明,不負相思情。

青堯身子晃了一晃,再往別處瞧,竟看到東訣床頭上拴著個小布老虎,看老虎的針腳,定是月明所做。往日在南海之時,夫人教月明針線活,倒是廢了很大功夫,後來勉勉強強也能縫個娃娃布袋之類的物件,月明還在青堯壽辰之時,送了他一個親手縫製的布袋,他一直戴在身上,所以對小女兒的針線手工最為熟悉。

青堯捏了捏布老虎,便急急忙忙離開東訣房間,一個人在院內踱步。待月亮升至玉蘭樹梢時,東訣方從外麵回來。見青堯在此,便晃了晃手中的酒壺,“不來喝一杯?”

石桌之上,幾碟小菜依次排開,東訣將酒杯斟滿,見青堯半晌不說話,似是有心事,便說道:“千年未見,卻不想當日的話嘮竟變得寡言少語起來。”

青堯聽東訣如此說,漸漸回過神來,與東訣碰了碰酒杯,一飲而下,“怎的當年喜靜之人,如今也愛叫人陪著聊天了?我見你孤家寡人,輩分又高,又一個人生活,要不叫月明認你做爹爹,孝敬你可好?”

東訣斜眼瞥了瞥自己的房門,結界已不似走時那般完好,又聽青堯如此說,便知他是進了房間,又看到了一些東西,便仰頭喝下一杯酒,說:“自古親情、愛情都由命定,你怎的今日瞎湊起來?”

青堯拿過酒壺自斟了一杯酒,舉於胸前,敬了敬東訣,“上神若嫌小女粗笨,明日我就將她帶回南海,不再給上神添麻煩。”

“若我不放人呢?”東訣挑了挑眉,對著青堯說。

這邊青堯倒急了,連喝了幾口酒,“小女涉世未深,雖不及月白悟性極高,也不及月明聰穎,但到底是我青堯的女兒,如今卻不知上神對小女安的是什麼心,輩分頗高,身邊仙女宮娥無數,若上神隻是當小女是一時玩物,就莫怪青堯不顧當年情誼。”

東訣為正怒火中燒的青堯斟了一杯酒,說道:“既已命中注定,又何來玩物一說?”說完,喝幹了手中的酒,徑直往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