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更加小心起來,想不驚動上神,也不知昨日是如何混進上神房間的,若讓他人知道了,怕是舌根子都要嚼爛了。正待溜走之時,東訣的聲音從背後飄過來,幽幽問道:“睡醒了?”
月明定住正要溜走的步伐,微微站直了身子,轉過身,笑著說:“沒成想上神起來這麼早,原沒瞧見你站在那裏,我這就回去了。”
東訣挑了挑眉,“我也沒想著要起這麼早,隻是昨日有人鳩占鵲巢,害我不能回房。”
月明聽他這麼說,也不好意思起來,卻還是硬著性子說:“昨日的酒太醉人,定是思雅那丫頭迷糊之中將我送錯了房間,回去我好好說說她。”說完低下頭,飛也似的跑掉了。
東訣看著月明小小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用手捏了個訣,點點星光飛到院內,眾人瞬間醒了過來,月白見思雅一人在露天睡了一宿,也不好讓她一人回去,便與東訣告辭,送思雅回房。
鯤鵬醒來,晃了晃頭,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自己一個人坐在石凳上想著什麼,待東訣走近,鯤鵬突然雙手一擊,說道:“東訣上神,剛才我迷迷糊糊中看到有個女子從你房間走出來,是不是有小毛賊趁我們喝醉進去行竊?”
東訣啞然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興許是看花眼了吧,昨日酒喝得太多了,快回房好好睡吧。”
鯤鵬再一想,興許是真的眼花,能進得了東訣上神房間的人,不是修為了得,就是上神心甘情願放進去的。又想起昨日叨擾整夜,也覺不好意思,便告辭回房。
思雅跟著月白身後走著,兩人沉默不語,月白突然停住腳步,思雅一個不留神,差點撞到他身上。晨風吹起思雅的長發,她用手捋了捋耳邊的碎發,月白看著思雅說:“不想洞房之事被大家知道了,怕是讓你煩惱了。”
思雅忙搖了搖頭,耳垂上的流蘇耳環也搖動起來,“我知大家隻是玩笑而已,也不會當真,倒讓公子費心了。”
月白點頭,也無話,隻伴著思雅慢慢往回走。剛走到房門口,月明一把扯住思雅,見哥哥在旁邊,便對著思雅眨了眨眼睛,思雅會意定是月明有什麼事要說,謝過月白,將他送出院門。
等月白走遠,月明才拉著思雅坐在玉蘭樹下問道:“昨日賞月之時,我喝多了,你可曾還記得什麼嗎?比如為何大家都睡在東訣上神的院子裏?”
思雅見她問得奇怪便說:“昨日盡興,大家便都多喝了幾杯,我睡著之前,見你是靠著我的手臂的,早上起來你也不曾叫我,這會兒又問起來,是有什麼事嗎?”
月明聽這話便知思雅也不曉得她是如何進入東訣房間的,隻得嗬嗬一笑,打著馬虎眼搪塞過去。心裏暗暗思忖可能真是昨日太過高興,竟把漪瀾閣當做了自己的屋子也為未可知,隻是想到自己又在東訣麵前丟了臉,暗自煩惱起來。
晌午,思雅用玉蘭蜜做了點甜湯,知昨日眾人都醉酒,也沒什麼胃口,甜湯反而是最好入口的東西了。剛端上,鯤鵬便喝下了一大碗,連連稱讚過癮,順勢又盛了一碗。東訣用湯匙將甜湯送入嘴中,確是清香撲鼻,令人胃口大開。
月明看著東訣悠哉地喝著甜湯,心也放下一半,料他是天族上神,定不會把昨日之事說出來,如此也就想開,一股腦喝下一大碗甜湯,還直呼著還要再來一碗。
月靈卻並沒有動勺子,隻是任易水寒將小菜夾於她麵前的碗裏,自己懶懶抬起手,扒拉兩下,也實在吃不下東西。易水寒見狀,俯身拍了拍月靈後背,月明見姐姐茶飯不思,以為是昨日喝酒的緣故,倒是思雅在人間待過,見月靈有嘔吐之症,又茶飯不思,怕是有喜了,旁邊都是大男人,或者像月明這樣還未開竅的小姑娘,便借故叫月靈到一旁仔細打聽。
當日在人間,思雅也偷學過不少民間雜學,跟著樂音坊的老中醫也學了一些醫理,便將手指附於月靈脈搏上,隻聽得脈搏連綿有力,一高一低,便知是有喜了。偷偷向月靈耳語,眾人見月靈低頭微笑,臉頰微紅,卻不知道什麼事。
思雅看了眼月靈,知她不好意思說,便走將到易水寒麵前,雙手作揖,恭賀道:“恭喜易公子,夫人這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