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

本想說一句好想他,可是聽到他的回答我一個悶聲就止住了接下來的話。

“呃,那你趕緊開會吧,拜拜!”

我掛斷了就把電話捂在了胸口。天呐,開會?那要有多少人在聆聽著他打電話!

“姐夫剛才都給我交代了好久,現在又當著我的麵談起了異地戀大秀恩愛!你們能不能消停會兒!我現在都被你們逼的要出國了!”我這才注意到劉一鳴就站在旁邊打趣。

“你不是要去上海上學嗎?”

“我媽給我安排了去英國。”他聲音喪喪的,

我聽了之後淡淡的哦了一聲。我估計轉學去上海就是塊跳板,然後再出國才是劉一鳴母親的想法。這段時間一直留在國內也是為了劉誌強的病吧。

“哦,那什麼時候去呢?”

劉一鳴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那清澈的眼神裏竟有了光芒一樣。

“等爸爸康複了我就去了。”

這個少年的敏感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姐,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手術交給醫生就好,你放平心態。姐夫讓我告訴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我原本隻是想了想劉誌強康複會是怎麼樣一個場景。結果劉一鳴卻認為是他的話讓我有了壓力。

“我沒事兒,你先回家吧。我也要休息了。”

“姐,你真的要住招待所嗎?”

“是啊,你放心,我以前連橋洞都住過。”

我衝著他笑了笑,表示出一副自己很輕鬆的樣子。

隻是要捐出去一個腎,說沒有壓力是不可能的。所有的事情睡一覺之後再解決吧。我明明知道睡一覺之後該你的事情還是需要你自己去應付,可是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在拿到化驗單的時候醫生的表情讓我震驚。

我之前擔心的事情竟然不複存在了?要捐出一個腎的手術危險居然變成了第二位要考慮的。原來所有的事情在今天和明天看來會截然不同,在上天麵前,你永遠都覺得自己像一隻幼稚的小醜,任意擺布。

因為不是急診室,清晨這裏的病房都在安靜的溫習著昨晚的夢境。甚至還能聽到幾聲鳥鳴。醫院,是一個讓人充滿希望的地方,可是同時也會頓時讓你陷入了絕境!

我手裏緊緊攥著兩張化驗單。幾乎是挪動著腳步才走到了劉誌強的病房前。拉下了扶手“嘎吱”一聲門就被輕輕的推開了。一步,兩步,三步。隻有幾個腳步的距離,卻讓我走的甚是沉重。

或許是開門聲驚動了室內的人。床上的人在虛弱中微微睜眼,在床邊趴著的女人也抬起頭轉過來望著我這個不速之客。

男人的老態表現的很明顯,眼神渾濁,呼吸有些不安。從他的神態中可以辨別出他沒有認出我來。

我看著他的眼睛。

曾經的氣宇軒昂早已不複存在。那個瀟灑的讓人恨的背影估計也不會再出現。

“劉婷?”

劉一鳴的母親見到我很是激動。擦了擦眼角朦朧的睡意,趕緊站起了身。

聽到稱呼之後,床上人的眼睛好像明亮了許多,而後又帶著一股慈祥的濕潤,呆呆的看著我。

“我想和他單獨聊聊。”

女人先是反應了一下,轉眼間又笑意盎然。

“好好!我馬上就出去!”

她掖了掖劉誌強的被角,然後含著眼淚什麼也沒有說就走出了病房。直到聽到關門聲,我才明白現在我和劉誌強竟和平又安靜的在同一個空間裏。

從來沒有想象過我會有一天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麵。曾經的我以為我會和他大打出手,此刻卻是寂靜的沉默著。

他的手指在床邊微微動了幾下,好像要向我招手,可是我卻沒有湊近的欲望。他最終還是微笑著妥協了,慢慢的收回了手。

“是,婷婷嗎?”

他的長相在我腦海裏停留的依舊是年輕的模樣。如今聽到他的聲音,我依舊是覺得陌生。

我沒有回答。手有些顫抖的舉起了化驗單。

他卻沒有在意。

“婷婷,和爸爸聊聊天,好嗎?”

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會把心中的恨平靜的向“仇人”吐出。可是這樣的平靜我不能再忍下去了。就在我馬上爆發的時候還是又一次拿出了化驗單。

我不記得我都說了什麼。畫麵裏隻記得劉一鳴突然衝了進來。大聲的問我“為什麼!”

我無力承受劉一鳴的嘶吼,隻能踱步而出,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我要遠離這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