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飛機之後看到來接我的人是劉一鳴,好像又長高了很多。
“姐!這邊!”
我走到他跟前他接過了我手裏的行李。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姐夫都提前交待好了!讓我務必要把你安安全全的接回家!”
上飛機前的一聲嫂子,現在的一聲姐夫,好像都在提醒我,被照顧的感覺,真的很好。
我跟著劉一鳴坐進了車裏,司機還是那個管家。接過了劉一鳴手裏的行李,叫了我一聲“劉小姐”。見到這個叔叔輩分的男人,我才清醒了很多。
“這是要去哪裏?”
劉一鳴心直口快的接了句:“回家呀!”
說完他看著我看臉色有些異常,才意識到了自己應該是說錯了話。
“……姐,你說你想去哪兒啊?”
難為了這個少年,我一個細微的表情就讓他神經敏感。家?我實在沒有勇氣去邁進那個門。
“直接去醫院吧。”
“那你也要先把行李放下,休息一下啊。”
“醫院旁邊不都有招待所嗎,直接開車過去吧。”
劉一鳴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被我的態度打敗了,訕訕的坐在我旁邊低頭沉默著。
司機王叔很有分寸沒有多說什麼,車子開了很久才到了醫院,我下了車看著這棟建築,我不敢再前進一步。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劉誌強了呢?五年?十年?我自己都記不清了。腦海裏回蕩的還是那個站在林蔭小路旁的身形。那個讓母親傷心落淚的背影。
我不知道是怎麼跟著劉一鳴來到這間病房。我甚至不知道如何邁進去第一步。在房門口出久久站立。還是沒有抬起腳進去。
“我先去做檢查吧。等著結果出來我再通知他。”
他。這個代詞已經指代了一切。我還是不願意叫出爸爸。屋裏麵有個女人的背影,我知道她就是劉一鳴的親生母親,還有一些人在室外陪著,看到我之後臉上都是一副緊張又喜悅的情緒。我不知道該保持著恨還是無動於衷來麵對著他們的麵孔,看來救星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天已經慢慢的黑了下來。抽血,化驗一係列過程結束之後才想起了熊嘉林。趕緊回過神來想去找劉一鳴要來自己的包,因為手機還在他那裏。
回過頭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
想想上一次見到她還是在劉一鳴5歲生日的派對上,我偷偷的躲在角落裏遠遠的看著他們的表情,喜悅,開心。
如今眼前的這個女人依舊氣質如初美麗宜人,那也躲不過歲月的痕跡。尤其是丈夫的病痛也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疲憊憔悴儼然在她的臉上未加掩飾。
我原地站著沒有動作,她也有些尷尬,又有些欲言又止。
“婷婷……”
“叫我劉婷就好。”
她表情微愣:“……哦,劉婷。”然後向前邁了一步,我就有了向後退的心,可是背後就是窗戶,無路可逃。
“我是一鳴的媽媽,按輩分來說,你可以叫我一聲阿姨。”
即使沒有了後路,我依舊後背挺的直直的。生怕讓別人看到了我充滿汗意的手心。
見我沒有回答,保持著一味的沉默。她也不再向前走了。我和她之間保持了一米的距離,我能看清她未施粉黛的麵孔。
“總之,這次謝謝你,能答應救你父親。”
“他不是我父親。我隻是恰好能救人而已,而且結果還沒出來,你不用感恩涕零,我不需要。”
我從她身邊快速的走過。說實話我不恨她是不可能的。隻是我現在更害怕見她。我害怕再一次觸碰到有關於過去的記憶。
對於過去的恐懼已經讓我不想在這裏停留的再久。隻想趕緊做完手術趕緊回到上海,回到那個溫暖的懷抱。
從劉一鳴那裏拿來了手機才發現原來一直在關機。我說怎麼一個電話都沒有。開了手機之後就隻有一條短信。
“替我問候你父親。祝安康”
我看了時間,正好是我剛到了醫院的時候。我給他回撥了過去。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婷婷,到醫院了是嗎?”
本想先說個喂緩衝一下,結果熊嘉林先聲奪人。
“恩,我剛剛接受檢查,抽了我的血,好痛哦。”本來就是想陳述一下事實,不成想說出口的語氣竟會如此嬌嗔。
熊嘉林沉默了一會,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關心的話,就怕是一句關心說出口自己就忍不住要飛到她身邊。
“什麼時候做手術呢?”
“等檢查結果出來啊,應該快了吧。你呢,現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