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浩淺笑,“太師謬讚了。所謂人無完人,一山更比一山高,誰又能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王爺與我皆為天璃臣子,盡忠職守,所行之事無不是為了天璃,為了江山社稷,為了陛下。”
獨孤翦對此不置可否,他來宸王府可不是為了說這些的,說話間不動聲色地觀察墨流殤的反應。
墨流殤根本就沒將他放在眼裏,旁若無人地飲茶看書。
這人還是那樣的不可一世,目中無人。真是令人生厭!
“聖上將江北遺患交由二皇子處理,王爺當真毫無異議?”
墨流殤沒有做聲讓人看不出心思,一旁的歐陽浩卻暗自笑了。
當然了,那家夥自然沒有異議了,無論這件事交給誰,其結果不會發生太大變化,甚至會釣出更大的“魚”,比如……
歐陽浩看了眼獨孤翦,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這不,你就來了嗎。
墨流殤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獨孤翦也是心高氣傲,眼高於頂的,他是朝中重臣,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是擔得起的,向來隻是別人對他點頭哈腰,奉承,何時親自登門,降低過姿態。
他還是小看墨流殤了,原先隻是覺得他狂,他傲,不想他竟心思詭譎,城府極深,到如今他都沒看出墨流殤的心中謀算。
江北之事看似墨流殤被迫交給了墨亦楓,受到了打壓,實際上對他影響甚微,僅僅是被禁足,被罰而已。
禁足,墨流殤不是常常閉府不出嗎,禁不禁有什麼差別,墨流殤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不日前還明目張膽地出入圍場,這是被禁足的樣子?嗬!
此外與這事相關的人都難以幸免,甚至是墨亦楓。
墨亦楓這人也看不透,他要如何處理此事還尚未明確,他若公事公辦,得罪權貴,勢必會成為被人忌憚的對象,而他若是想要徇私,那就是拉攏人心,受皇帝的忌憚。
而他也無法徇私。
墨流殤對此事根本就沒有放手,也不怕得罪任何人。
此外賬簿和名冊還在墨流殤手裏,那就是把柄。此事還真離不了墨流殤,隻要他不插手,萬事好說。否則他也不會在這裏了。
“王爺,老夫也不同你在這兒拐彎抹角,你究竟想要什麼?”
墨流殤意興闌珊,“本王也在想,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這麼多年的堅持,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他要這天下,他要讓那個人知道,他才是王者,讓他親眼看著被他無視當做汙點的兒子會怎樣翻雲覆雨,一步步君臨天下,成為九幽之主。
“在這兒世間還沒有什麼是本王想要而得不到的。”所以你別白費力氣了。
他想要的都有得到。沐璃也不例外,她無論是人還是心,都隻會是他的!
這段日子太過清閑以至於讓他都忘了,他墨流殤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變得優柔寡斷,畏首畏尾,做什麼“仁善”之人。
他從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那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他是清醒的,他親手撕碎了她的衣服,不顧她的意願,掙紮……
後悔嗎,也許以後會吧,隻要能將她留下,他不介意采取任何手段。
從來沒有人真心地喜歡過他,接近他的人不是圖富貴榮華,就是想要殺他,或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沐璃,她又要什麼呢?他的心麼?他已經給了。妻子的名分嗎?是了,她要他明媒正娶,做他的妻子。墨流殤,這個人的妻子……
娶她,他是一定會娶的,從決定帶她來玉銘開始。
而且她早就是他的妻子了,隻是少了場婚禮洞房花燭。
他會送她盛世婚禮的……
墨流殤還在想著,一旁的獨孤翦臉色已然不好了,凝了層寒霜,被堵得一時語塞。
墨流殤還真是狂妄,他這話是絕不放手了。
“王爺做人不要太過極端,當記過剛易折,得饒人處且饒人,才能長久地走下去。”皇帝都不會將他怎樣,想要與他作對,你這小兒還得掂量掂量。
墨流殤摸索著右手尾指的蠍形戒指,“本王凶殘成性,行事隨心隨性,喜歡雷霆萬鈞的震撼與快意。”
獨孤翦漸漸收斂了傲氣,深吸了口氣,“獨孤府向你敞開,歡迎王爺駕臨。”
獨孤翦向墨流殤拋出了橄欖枝。當然是有條件的,墨流殤需在某些事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作為交換他會幫助墨流殤得到他想要的,甚至助他爭得皇位。隻要他在現在點頭。
前堂裏安靜的出奇,莫名詭異,穿堂風驅散盛夏的燥熱,沁涼如水。
夜冥步入前堂,向墨流殤低耳幾句。墨流殤眼波微動,唇角緩緩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