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與你成為朋友,便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
歐陽浩心知墨流殤是真心拿他當朋友,做兄弟。
世人皆認為墨流殤唯我獨尊,冷酷暴虐,無情,然而隻有他知道,墨流殤最是重情重義。
他知道,當年的事,墨流殤其實並沒有多在意,隻是對他的隱瞞心有計較,怪他沒有將自己的處境向他坦言相告,自認為地是為彼此都好,而忽略了墨流殤的感受,他在意的是他們之間的情義。
什麼是朋友,不隻是有福同享,誌同道合,還是有難亦要同當,可以有私心但絕不能陷朋友於不義,將自己的後背放心地交給叫做“兄弟”的那個人。
如今墨流殤主動提起,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機會,讓他減輕負擔和這兩年來對墨流殤的愧疚……
他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
墨流殤目光寡淡,波瀾不興,“一千兩,少一分都不行。”
歐陽浩皺眉,“宸王府缺錢嗎?”說墨流殤沒錢,誰信呢!
隻見墨流殤看向窗外風景,聲音極淡,低沉,似塵封的美酒讓人迷醉,“我欠一個人,一千兩銀子,作為兄長,你不該分擔一些,權當是你的一份心意了。”
歐陽浩愣住了,從他的話中他好像聽出了些許不同尋常的味道。
忽然想到什麼,“可是傳聞中你從外麵帶回府上的人。”
“嗯”想到慕容璃,墨流殤深邃的眼中泛起漣漪,水波層層漾開,“沐璃,她的名字。”
“你認真的!”說不震驚是假的,這樣一個冷情的人,會有人能走進他的心裏。
墨流殤眼神堅定,字字也擲地有聲,“我墨流殤此生非她不娶。”
“那我便向兄弟你道一聲恭喜,好好珍惜彼此間這來之不易的緣分。”墨流殤的此番明確表態,他便知他是認真的,能讓墨流殤的動心很難,而墨流殤話說出來,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不會更改的。
心中暗歎,他家小妹還未說出口的愛戀就這樣無疾而終了,不過更多的是從心底裏為墨流殤感到高興,難得他能喜歡上一個人,不再孤獨,也是喜事、幸事。
“那得向你討幾兩茶葉回去。”一千兩可不能白給,總得從他那兒取點兒東西。
墨流殤眼含笑意,夾雜著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落寞,沒有再多說什麼,繼續飲茶。
“江北之事流殤是如何看待的,真的要就此停手嗎?”他剛回來,墨流殤所發生的事他皆有耳聞,這次的事對墨流殤來說確實棘手,但事情已然開了頭,就這樣草草結束,還真讓人心有不甘。
“兄長以為呢?”墨流殤神情自若,仿佛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墨流殤絕不會就此罷手,看來不久後的朝堂上就要掀起駭浪了。
“王爺,太師遞了拜帖。此刻正在前院正廳。”夜冥走了進來,向墨流殤稟告,“歐陽將軍的妹妹與獨孤小姐也來了府上。”
歐陽浩喝茶動作一頓。
獨孤翦來了。
是他多慮了,墨流殤豈是任人拿捏的,看,這不就有人受不住了。
墨流殤此人狡詐,陰險得很。
倩倩也來了,還和獨孤家的姑娘一起,是為了墨流殤吧!歐陽浩不禁搖頭,小妹這次隻怕會傷情了。
對於她們到來,墨流殤沒有多在意,“可要一起?”
聞言,歐陽浩起身,“流殤不介意便好。”他是不介意被人看到他在宸王府的。
“宸王,請!”
墨流殤抬步前往前院,此刻他是睥睨天下,生人勿近的無情王爺。
歐陽浩隨後,軍人的硬朗,浴血後的冷冽,帶著猶如利劍出鞘般的銳利。
步入正廳,墨流殤徑自在主位坐下,歐陽浩隨意地坐在墨流殤右下首的胡床(高足坐具)上,而太師就在他的對麵,歐陽浩無聲地笑了。
獨孤翦身著墨綠錦服,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短短的花白胡子卻特別精神,渾濁的眼珠在不經意間閃著精明銳利,在墨流殤進來的時候,他也未曾起身,骨子裏透著傲慢,卻自認為是理所當然。
他是當朝太師,位高權重,誰對他不是畢恭畢敬,禮讓三分,連皇帝也要看他幾分薄麵,然墨流殤卻隻是一個不受寵的王爺。
而他墨流殤若能博得他的幫襯,便能出人頭地,平步青雲,他如今親自登門,便是給了墨流殤麵子。
獨孤翦飲了口茶,平靜開口卻不是對墨流殤,而是……
“歐陽將軍也在?”
歐陽浩抬眸,“有些軍中之事特來宸王府討教。”
“原來如此啊。”獨孤翦像是恍然,“王爺是天璃戰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歐陽將軍亦是帶兵如神,天璃有你二人,可保國泰而民安。若你二人聯手,誰又會是你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