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窗外晨光熹微,手慢慢撫向心口,它給了她答案。
她決定了,要重新開始,遵從本心,做真正的自己……
……
綠樹掩映,流水潺潺,黃鶯啼鳴,猶如走進仙境一般。宸王府除了忘憂亭,就數這刹雪水榭的景致最好。
煙籠香徑,霞舒花砌,蝶羽弄輕,鸞聲囀巧,珠簾碧甃方新,水榭通津,玉斝蘸清,金虯藹翠,輪蹄盡集簪紳。
三麵環水,環境清幽,靜心,遠盛世繁華,茶香渺渺處,一人靜坐,烹茶品茶,遠遠看去,竟有超脫紅塵,遠離俗世之感。
清風徐來,撩起了層層白紗,墨流殤抬頭眺向窗外。
自那日醉酒已過五日,他也躲了五日,他不敢出現在她的麵前。
不敢?真是可笑,他墨流殤竟然也有今天,竟然怕了她小小女子。
因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是否愛上一個人,就會變得患得患失,淪陷情網不可自拔。
紗簾輕動,墨流殤唇角緩緩勾起,反手一盞清茶,丟了出去,迎上向他襲來的樹葉,茶杯撞在門欄上,一個青影緊隨而至,水榭內兩人纏鬥,身形快似閃電,隻留青黑兩道身影,完全看不清楚他們是如何出手的。
不知過去多久,才安靜下來,墨流殤掐住了那人的脖子,那人也扣住了他的脈門,“交出賬簿,饒你不死!”
墨流殤鷹眸微眯,“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著手指慢慢收緊。
忽而,墨流殤看著眼前帶著麵具的男子,冷嗤,“你的耳朵聽得倒遠。”放手,墨流殤轉身再次坐回軟榻。
男子微愣,旋即淺笑,“我倒是不想知道,誰讓王爺如此特立獨行,手段凶殘暴力,想不知都難。”
男子取下麵具,露出那張堅毅的臉龐,濃眉劍目,古銅色的肌膚,硬朗健拔的身姿,散發著軍人的英武,整了整衣袖,“你怎知是我?”
墨流殤繼續煮茶,“若不知是你,在你邁入廊院之前,夜冥早就將你就地誅殺了,還能留你在這兒費話?”
難怪夜冥等人這麼安靜,原來是認出他了。“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夜冥再怎麼厲害,他也未必不是他的對手,他與墨流殤不也相差無幾嗎。
墨流殤不置可否,徑自垂眸品茶。
長久無話,男子盯著墨流殤,“這就是宸王府的待客之道?”他專程到宸王府看他,他就這態度。
墨流殤瞟了男子一眼,“不請自來的客人?”
不待墨流殤開口,男子就徑自在他對麵,席地而坐。
交友不慎啊,也就他受得了他,換別人,早就甩袖離開了。
正在他有些憤憤然的時候,一杯香茶被移了過來,男人哼了聲,接過淺嚐。
宸王府上的茶可謂極品呐。男人還在細品,頗為享受,下一刻就差點被某人清冷話語給嗆死。
“一千兩。”
“喝你一盞茶而已,這麼摳門!”仿佛不在意地繼續飲茶。
“喝了本王的茶,摔了本王的茶杯,一千兩已經是便宜你了。”
“嗬嗬,還多謝王爺體諒了?”男子幹笑,“本人隻是個小小軍中將士,一年俸祿也不過百餘兩,沒錢。雖說王爺的茶彌足珍貴,但來者是客,喝您口茶,怎的如此小氣。”
“親兄弟明算賬,何況,”墨流殤飲了口茶,才慢悠悠地道,“我們很熟嗎?”
男人被噎住了,他算是看出來了,墨流殤這是存心找茬啊,明晃晃的報複。
“當初是事出有因,才不告而別,還請兄弟你多擔待,這不此次一回來就立馬登門了嗎?”
“本王是天煞孤星,人人避之不及,你是大將軍之子,名門之後,心懷抱負,忠於朝廷,遠離本王實屬智人之舉。”
“墨流殤,你著實不厚道,你我相識以來,我歐陽浩是什麼人,你不清楚!”歐陽浩放下茶盞,認真地看著對麵漠然的男人,良久才鄭重開口,“家父在朝中保持中立多年且手掌軍權,頗受陛下重視,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有顧忌也是無可厚非,我與你交好,父親是明顯反對的,暗地裏不知使了多少手段逼我就範,這次他更是不顧我的意願,早早地請旨,以曆練為名,派我去鎮守西陲,時間逼得緊,也沒來得及告知你一聲,連夜就啟程了,當我知你觸怒陛下,被貶南境,出兵平亂已經是我在西陲的半年之後了。”
忽而,歐陽浩暢然地笑了,“我想你要的不過是我的一句親口解釋罷了。”
墨流殤依舊淡漠,扶手為歐陽浩斟茶,一切不言而喻。
“墨流殤,能與你成為朋友,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