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再次發問,魏浥塵這廂有了動靜。隻見他艱難地抖了抖長長的眼睫,哼哼唧唧睜開了眼。
“我這是…?”他使勁揉著眼睛,眉頭皺成一團。
“暈了。”吳玄搶在涉水前麵接話。涉水橫他一眼。
沒想到魏浥塵卻異常平靜:“哦,謝謝二位師傅。”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這才發現原先好好的房門正跟自己倒在一處。
“這…”
“情非得已。”涉水連忙說道。
“哦,謝謝…”魏浥塵再次表達謝意。
涉水對魏浥塵淡定的表現感到很奇怪,難道說…
“魏公子…可有頑疾?”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魏浥塵用手撐著地麵,哆哆嗦嗦好容易爬起身。隻見他不急不慢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捋了捋袖口,方才開口道:“前段時間受了些傷,留下的病根。”
“受傷?”
“嗯,”魏浥塵輕輕點頭,溫言道,“馬車事故,傷到了頭,所幸最後沒事。”
“這可不是小事,你怕是會隨時暈倒吧?”
“不礙的,”魏浥塵笑笑,“我自小便多病多災,習慣了。”言罷,低頭想了想,道:“再說,沒了我,父母親還有哥哥…”
一番話說得好生奇怪,仿佛魏家家長根本沒把自己子女放在心上,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涉水心想,若是她與浣溪無論誰出點事,父君和娘親怕是會急瘋的吧。
“敢問魏公子是何時出的事故?”涉水問道。
“半年前,那時哥哥正好回鄉探親。我不爭氣,竟在床上躺了那麼久,連他走時都未相送。”魏浥塵陷入回憶裏。
“那…魏公子你以前可曾來過本鎮?”
魏浥塵正待張口作答,忽又轉念道:“師傅緣何問這些?”
“我…我在推算你兄弟二人的命數,”涉水隨口胡鄒,“這不是要給你們兄弟二人一起祈福嘛。”
魏浥塵道:“自然來過此鎮,哥哥成親,做兄弟的豈有不來之理?”
“哦…”涉水沉吟,“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清——啊!吳玄你做什麼?!”
一直在旁沉默著的吳玄默默收回了砍向涉水腦袋的手刀,遞給她一個“不要”的眼神。
涉水有些不明就裏。他們來這兒的目的就是帶魏浥塵去見清驪姑娘,現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為何吳玄卻不讓她問?
“吾等告辭。”吳玄不由分說,提溜著涉水的後脖頸就出了房門。二人將將跨過門檻,吳玄忽然轉身,彎腰扶起落在地麵的門板,“哢哢”兩聲響,又給安回去了。
看著搖搖欲墜的木門隨風發出“呼呼”的可憐聲響,涉水可以想見門後的魏公子此時該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二人走過中央庭院,來到北邊廂房。涉水輕車熟路地跨進了吳玄的房間,大搖大擺地在房中坐下,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他不會承認。”吳玄沉聲道。
“可…我們剛才救了他的命,他總得對恩人——”
吳玄道:“他是大家公子。”
涉水剛要開口問,略微想了想,不確定道:“你是說,如果沒到推心置腹的程度,他絕不會承認自己與青樓女子有染?”
吳玄點點頭。
“那怎麼辦?”涉水懊喪地趴在茶水桌上,雙手托著下巴,“難不成要把他騙去沁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