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堂上的老人家看起來花甲之年,鶴發童顏,精神矍鑠,手中端一杯香茗,止不住地顫抖著。抬頭瞧見涉水二人進來,連忙放下手中杯盞,走下堂來。
“高人快請坐,”他殷勤地握著吳玄的手,拉著他入座,“來人啊——上茶——”
不一會兒便有丫頭端了兩盞茶來,涉水抬手接過,不愧是好茶,隔著茶碗蓋都能聞見其香。
趙老爺也不就座,站在原地焦急地看著吳玄慢慢呷一口茶水。吳玄好似沒看見他殷切的目光,慢慢地品著…品著…涉水在心裏竊笑:這小子倒是會擺譜。
終於,趙老爺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額…老朽方才聽下人說,高人算出我府中之人有難?”
吳玄端著茶杯的手一頓,這才意識到是在跟自己說話,下意識地看了涉水一眼。
“是這樣的,”涉水接話,“貴府是不是有一位姓魏的姑爺?”
“沒錯,正是老朽幺女的夫婿。”趙老爺看起來有些著急,語速也不由快了起來。
沒想到這人還挺信神佛,涉水暗喜,看來這招管用。
“嗯…我們算到他近來可能有血光之災。”涉水板著臉,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真實可信。
“果然如此,怪不得我一直有不祥的預感…”趙老爺拍著自己膝蓋。
“嗯?”涉水不解。
“實不相瞞,我這姑爺近來不在鎮中,因為一單大生意,他已經出門半月有餘——”
“他不在?!”涉水打斷他。
“是,”趙老爺死死擰著眉,“這次買主要得很急,雖然雇了鏢師,但他不放心就跟了去。可這已經過去半個月了,沒有一點消息傳回來…”說著,眼眶竟然濕潤了。
“你…你先別急,我們會想解煞的辦法。”涉水有些著慌,她站了起來,將椅子讓給老人坐下。
吳玄在一旁不著痕跡地偷笑,涉水狠狠斜他一眼,高大魁梧的男人毫不客氣地回瞪。
“怎…怎麼辦…”趙老爺不安地前後搖動著身體,不住地囁嚅。
涉水眼骨碌一轉,道:“我們現在需要魏公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趙老爺猛地抬起頭來:“解煞麼?”
“對。”涉水點頭。
“婉兒,快拿紙筆來!”老人家一聲令下,方才端茶上來的小丫頭忙不迭地上後堂取了文房四寶,端在托盤裏呈上來。
涉水看著趙老爺將一張雪白的宣紙就近在茶水桌上鋪開,顫顫巍巍地寫下開頭三個字——十分規矩的楷書。
“魏城朝…”
“對,”趙老爺點點頭,繼續下筆,“我記得…他好像是乙亥年生人…”
涉水與吳玄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老人家一紙寫罷,恭恭敬敬雙手奉上:“還望高人指點。”
“不敢。”涉水趕忙接過,心底忽然湧起了一陣對老人家的愧疚。吳玄在一旁沉默地看著,說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
紙條上的字體有些扭曲,字裏行間都透著老人的心慌意亂。涉水在心裏默默算著這位魏公子的年紀——二十一。倒真是個年輕的公子。
接下來怎麼辦?
“敢問趙老爺貴婿可曾改過名字?或者有別的化名?”吳玄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