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還一直不知道公子是哪門哪派的道人呢?”涉水忽然向吳玄發問。
吳玄顯然吃了一驚:“我麼?哎,小門小派,不說也罷。倒是二位師從何處,在下可是一直都沒看明白。”
涉水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把問題扔了回來,慌忙搪塞道:“我們也是小門小派,不說也罷,不說也罷...哈哈...哈哈...”
吳玄點頭,似乎對這個答案沒有任何不滿意:“這年頭,也隻有我們小門小派能這麼無私除妖,若換做某些大派,不定要壓榨主人家多少財物呢!”
“是啊,是啊…”涉水連忙附和,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
“不對!”姐弟倆忽然異口同聲道:“忘了拿錢了!”
“額…”吳玄滿頭冷汗。
“怎麼辦?要回去麼?”浣溪不甘地回頭張望著。盡管從這個距離看來,他們已經瞧不見謝府的屋頂了。
“回去?回去了你要如何開口?”涉水煩惱地揉著自己的頭,“別說人家剛死了兒子,正是傷心的時候。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也沒捉到妖啊!”
“沒錯。並且就算你們現在回去,謝家也不一定能付得出錢來。”
“此話怎講?”姐弟二人又是異口同聲。
吳玄微微一愣,道:“你們不知道?謝家的生意垮了。”
“啊?!”
“你們來的那天,正是債主上門,難道你們忘了?”
“額…”
“謝老爺將那宅子抵押了出去,快則這月,慢則下月,謝家祖宅就要易主了…”吳玄歎道。
“怎麼會這樣…”浣溪一臉茫然。
涉水又想起了那梁上的燕子,不知怎的,驀地就釋然了,她道: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是啊…”吳玄也歎,用那如一池春水般的眸子深深凝望著涉水,很久沒有移開目光。
轉眼快到午時,三人被惡毒的太陽炙烤著,好不容易走到了出鎮口。想著出了鎮還不知要走多遠才能停下歇腳,又經不住沒用的弟弟一陣鬧騰,無奈之下,涉水隻好找了一家小茶館落腳。
“小…小二…”浣溪趴在桌上上氣不接下氣,“一…一壺好茶…快…快…”
“哎,這就來!”伶俐的店小二看著他的模樣嚇了一跳,趕緊小跑著去了後堂。
吳玄看了眼連汗都不曾淌下一滴的涉水,苦笑:“你們真的是姐弟麼?”
涉水將倒扣在桌上的茶杯一一正過來,淡淡道:“你見過有長得如我們這麼相像的陌生人?”
吳玄搖了搖頭:“隻是覺得奇怪。”
“這…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浣溪喘著粗氣道,“我姐她就是朵奇葩,扔到沙漠裏都死不了。你知道麼,自她出生之後,淮水連洪災都沒有泛過…”
涉水一個爆炒栗子敲過去:“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你提它幹嘛!好像你不是跟我一起出生似的…”
“嘿嘿…”浣溪調皮地笑笑,許是為了節省口水,再不作聲了。
不過一會兒,小二便上了兩壺茶來。
“兩壺?”涉水問。
“對,”小二忙不迭地點頭,指著浣溪道,“我看這位小哥渴得厲害。”
“行了,下去吧。”涉水滿意地一揮手。豈料店小二還站在原地不動彈。
莫不是剛辦了伶俐事兒,現下裏討賞錢?涉水心說,一邊拿眼角餘光瞥吳玄。那意思就是,拜你所賜,我現在身無分文,你看著辦吧。
吳玄無可奈何,從懷裏摸出幾個銅錢遞過去。
“誒誒——”小二笑嘻嘻地接了,又道:“我看諸位是外鄉人吧?”
“怎麼?”
“也是去鄰鎮逛廟會的?”
“廟會?”浣溪放下手中茶杯,瞬間來了精神。
“是啊,”店小二笑道,“聽說鄰鎮前不久天降祥瑞,據說是傳說中的朱雀神君顯了靈,正打算辦場廟會慶祝呢!”
“哼,朱雀神君,”出乎意料的,吳玄竟有些不屑,“若不是他顯靈,你們這兒也不會熱成這樣了。”
涉水浣溪對視一眼,一時間也不好說些什麼。
店小二默然地看著三位客官,漸漸的覺得有些掃興,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