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微微笑著,緩步走了過來,一伸手將她擁入懷中,輕輕的喃語在惜夢耳邊響起:“小夢兒,我好想你!”
惜夢還是愣愣的,沒有反應,許久,才回過神來,伸出手回抱住李澤,聲音卻已經變得哽咽:“阿澤哥哥……”
再沒有別的言語,相擁的兩人,唇齒交纏,訴不盡的相思,說不盡的哀怨,紛紛揚揚的落花遮住了滿園的春色,不過是一晌貪歡。
情事過後,惜夢慵懶地倚在李澤懷中,輕聲問道:“竇總管是阿澤哥哥的人?”
李澤撫著惜夢的長發,點點頭:“不錯,竇總管原是伺候母妃的,從小看著我長大,他處事得當,又處處做得合乎父王的心意,便被父王留在了身邊。”
惜夢忽然幽幽地道:“你與我做下這等事,就不怕你父王知道嗎?”
李澤苦澀地笑了笑:“父王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也無妨,父子之情早已斷了,如今已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隻是彼此還不曾撕破臉皮罷了。”
惜夢長歎一聲:“我不會向你道歉的,雖然你如今的處境的確都是因為我,但是這些都是你們父子欠我的。阿澤哥哥,你說過要給我幸福,可是——你失約了。”
“是啊,我失約了。”李澤苦笑,“所以我甘願將韓衛的政權送給你,你處理朝政,遲早會被朝臣知道,到時候我不會坐視不理的,隻是……”李澤頓了頓,堅定地道,“我有一個條件,韓衛的政權可以交給你處置,你想報複我和父王我也無話可說,隻有一樣,朝政不能亂!”
惜夢淡淡一笑:“我答應你就是,我如今是韓衛的王後,韓衛大亂於我又有何好處?我還不至於天真到以為光憑我就可以讓韓衛改朝換代,紫金公主的身份如何有韓衛王後而且是掌握朝政的王後來的安全?所以,阿澤哥哥不必擔心,這點我們倒是一致得很。”
惜夢說得很平靜,但李澤聽得出其中淡淡的嘲諷,苦苦一笑,心中暗歎,這段情隻怕真的是要斷了:“如此,我會幫你盡快掌握朝政。”
惜夢理理衣冠,站起身來,背對著李澤,輕聲道:“阿澤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從此以後我就真的隻是韓衛的王後。你自己保重,大王那裏,你不必擔心,我不會讓他為難你的。”說完,惜夢邁步離開。
“小夢兒!”李澤猛地站起身,伸出的手拂過惜夢飛揚的衣角。
惜夢聞聲,腳步頓了頓,終於還是走了,不曾回頭,不曾留戀,走出李澤的視線,走出紫藤花架,走出曾經不能忘懷的往事,從此……她隻是韓衛的王後。
李澤靜靜地看著惜夢遠去,伸出的手就這麼停在空中,似乎還在掙紮著想抓住些什麼。
回到宮中的日子過得很平靜,李隆流連在眾多美人之間,但依然是獨寵王後,範城的新任節度使也已經選出來了,是原兵部侍郎司馬元亮,擇日便要啟程前往範城。老將軍白鞅已在歸途之中,離安陽不過十日路程,安陽城內喜氣洋洋,大家都在忙著準備迎接凱旋而歸的老將軍。
李隆帶著幾位美人出宮到張遠府上賞花去了,惜夢將宮雲飛召至偏殿問話。
隔著屏風惜夢仔細打量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年輕人,宮雲飛長得很普通,是丟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一種,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同。
惜夢沉默了許久才道:“宮大人可知本宮今日召見你,所為何事?”
宮雲飛答道:“微臣不知。”
惜夢又道:“宮大人在戶部任職三年,沒有出過半點差錯,也沒有做過什麼出人意表的事情,一直默默無聞。本宮很是好奇,一個碌碌無為的庸官,本宮見的多了,但像宮大人這般,雖然碌碌無為卻能不錯一點錯,本宮實在是想不明白,宮大人可否指教一二。”
宮雲飛鎮定地道:“微臣不敢。微臣不過是盡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惜夢淺淺一笑:“但真如此?”
宮雲飛不卑不亢地答道:“隻是如此。”
“聽聞雲州富庶之地,十三年前雲州出了一名神童。”惜夢話鋒一轉,“本宮沒記錯的話,宮大人似乎也是雲州人,不知宮大人可聽說過?”
宮雲飛額上微微滲出汗來,但聲音依然鎮定如初:“微臣孤陋寡聞,不知此事。”
惜夢輕笑:“是嗎?可本宮聽說那神通也姓宮,說不定還是宮大人的本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