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此的關心皇上倒有些公然了,但這也是我的職責與分內,因為我是皇上的女人,而皇上更是我此生此世唯一的男人,誰又能說我什麼?令我大出意外始料未及的,卻是皇上竟也毫不避諱的對我這般加以關心……皇上他是一個男人,即便剛烈如火,也會在被觸動心弦的那一瞬息展現出如水如溫泉的脈脈一麵。他不可怕,因為他與我一樣,都是人;是人,便會有七情六欲愛恨癡嗔,誰便與誰就有了本質的區別?
……
這一遭自是不知羨煞了在座多少人的眼,但大家全都隱而不發誰也不曾提及方才禦前一事。
送走陛下之後這鴻雁水榭便隻剩下我們一眾女眷,又加之酒宴正酣,大家說說笑笑聆曲兒觀舞的,漸漸也就玩兒的沒了太多規矩。
我幹脆跟傾煙倆人往一處又湊的近了許多,並排一處就著清風皓月且看歌舞守歲,且就這麼眸波流轉過一眾嬪禦、不由起了竊竊私語。
傾煙顧了正微歪身子剝一隻柳橙皮的語鶯,壓低聲色徐徐低低的在耳邊喟我:“芷才人這陣子倒是安靜,沒有給元淑女添什麼麻煩吧?”複目露問詢之色。
我順她那目光亦向語鶯身上一哂,旋即沒防的勾唇起了個譏誚冷笑,複轉眸亦往傾煙耳畔徐徐然轉悠悠的一句:“狐狸未成精,隻能說明太年輕!”聲息扯的蟬翼輕薄,如過穀小風兒。
“什麼意思?”傾煙微愣後眨眼不解。
我心中好笑,但這一刻努力斂住浮躁的思緒把心曲穩了穩,頷首沉澱了目色小聲告訴她:“既定好的事務,怎麼可能會發生本質的改變呢!”不覺又掃語鶯一眼,“若尚未達成,那也隻因時間還未到。”
我們這位芷才人可是煙花巷子裏摸爬打滾成了花魁、又機緣巧合費盡心思奪了契機做了後妃爬上才人位的!並非我對煙花之地出身的女子有什麼偏見,但眼前這主兒難道是個什麼善茬?即便她這一陣子再怎樣乖憨安靜,那也誠然都是偽裝出來的!日後若不想法對她加以壓製與克製,不定什麼時候那狐狸尾巴一露,就有了誰的好果子吃呢!
嗬,好好的鴨梨種子它不長出鴨梨難道還能結出蘋果?注定了就會是那麼副德行,裝的再好也改不掉與生俱來的大自性!
傾煙便緩緩頷首,唇兮噙了縷客套的笑意,不再接話兒言語。她的心裏已經明白了我什麼意思,但觀其模樣,又覺她對我該是生了些許無可奈何、又有些許心覺好玩兒的感覺。
反觀自身,我也發現自個就是處處時時都同這語鶯給杠上了!但這也怪不得我,誰叫她借著我與蓉妃的計策攪了我們的局在前、後又幾次三番威脅我在後、更是霸著皇上得寵經久呢!
越是念及,心口一股氣便越是壓抑作弄的很。便連我自個都聞到了多多少少一些兒醋味……端起葡萄酒仰著脖子就狂飲了一陣,這甘冽裏透著刺激辛辣的味道終是嗆得我不得不重將酒盞放了好。
聽得耳畔傾煙一陣不能控製的泠淙清笑。我這雙頰隻覺陡然就紅的猶如天際豔陽……
又這麼等了經久一段時辰,可良久良久都是不見皇上回來。
是時隻覺身子骨漸是疲憊,那困倦之意也一絲一絲接連湧上。但礙於禮數麵子,我卻又並不敢發作。
終於見蓉妃起身,向皇後道著自個累了,獲準後頷首行了個禮便就回去。
眼瞧如此,湘嬪也沒了什麼再坐下去的興致,便也辭了皇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