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頭已然亂成了一團麻,我握著那玉牌的手指也是下意識的發僵、發緊,整個人看上去應該是慌亂且急躁的。
興許是我這麼副模樣嚇到了一旁的淺執,直惹得她又是一連串沒什麼作用的道歉。這道歉聽得我委實心煩,但又礙於淺執她是蓉妃的人,我委實不好向她發泄此時這心頭火。
“橫豎是我自個不小心。”隻得強行壓著脾氣,我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沒有離開玉牌,隻覺這整張麵孔應該已然泛了白,“怨不得姑娘什麼。”不算安慰的安慰了她一句。
事已至此,無論是被人有心下了套還是無心的巧合,我又還能怎麼樣?其實這不過就是一枚玉牌而已,論及材質一幹也不算什麼稀世難覓的東西。但本質遠不在於此,在於的是皇後交代、蓉妃推舉,這事兒由了湘嬪打理,湘嬪這兒一旦出了任何哪怕微小的差池,定會叫她顏麵上很不好看的!我急就是在急這個!
“妙姝。”身邊淺執又喚了我一句。
我哪有心思理會她這一通無關痛癢的話?自然隻是下意識應了一聲。
她見我沒有多言,便抬手牽了牽的我袖子:“你先別著急,我這邊兒倒是有一個主意。”複頷首凝眸對我急急然道。
我一聞這話,心裏頭錚地亮堂了一下,下意識側目對上她的眼睛問得亦是急急:“什麼主意?”這一著急就容易陣腳大亂,這麼惶然無措間聽淺執說她有主意,於之我來說自然無異於雪中送炭。
她倒沒了方才那股子急迫,微轉身踱了幾步,即而背對著我啟口一歎,整個人一副躊躇態度,似乎那心裏頭在做著好一大通思想鬥爭,急等半晌都不見她再吐一言。
這看得我心中急意與焦躁之感更濃更甚!
在早先與她的幾次交集之中,也能摸清她那麼副性子是個如何的。隻覺她從不會像眼下這般拖泥帶水過度猶豫,奇怪之餘又叫我有些不耐煩:“我也知道姑娘是在安慰我。”緊走幾步向她過去,又與她迎麵立身於一處,“姑娘的好心我這邊兒自然領了,但這事兒既然已經被我給惹了出來,再多的安慰也都是惘然,我一力承擔就是。”即便口裏這麼說,其實我心裏頭還是隱隱希望淺執那裏真能有些什麼好主意的。
其實歸結起來,這事兒的主要錯處也不全在我這邊兒,畢竟那玉牌是從淺執手裏頭滑脫了、後才掉在地上給摔裂摔壞了的……但誰叫這玉牌抄錄一事乃是傾煙在忙、傾煙又叫我來幫襯?如此,說到了底也沒人會怪淺執,最終還是會順著我怪罪到傾煙的頭上去!
這倒突然讓我有些懷疑了……思緒暗動,我開始不由控製的想,是不是蓉妃對湘嬪與我的介懷太深,所以有意打發淺執來尋這邊兒的晦氣?
但蓉妃,又委實不像是這麼個心胸狹隘起來就做出幼稚行徑的人啊!
我不知道自個這張臉一著急是不是寫滿了心中所想,但淺執還是從中看出了些許端倪:“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多心!”思量百結間又見她驀地開言,皺眉依稀、啟言急急,“我當真不是故意的……誰想便就給生出了這樣的晦氣?”於此又有一歎於唇兮略轉,她那雙眸子起了瀲灩神色,聲息壓低幾分,“我方才也不是意在安慰姑娘,是當真有個主意。之所以遲遲不吐口,是因到底還是有些猶豫。”
無暇去忖量她此時這話兒裏有幾分真幾分假,橫豎已經是這樣了,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問的聲息不迭:“無妨,姑娘有了什麼好主意權且說出來。成與不成的,我們再分析就是了!”病急亂投醫,也隻能如此。
見她目色略頓,即而斂了眸子又生了須臾遲疑。在對上我焦焦灼灼的一張麵目時,她到底沒再堅持:“好吧。”檀唇輕啟,聲息幽幽,“紫宸閣。”隻有三個字。
“紫宸閣?”我詫異不解。
這紫宸閣平素裏是不大有人去的,那裏專放宮中宮人們的畫像、以及曆屆選秀之時的秀女小像,且在前朝的時候那裏在恩露殿時逢灑掃之時,還是偶爾放置各宮各苑後妃綠頭牌的地方。今朝的綠頭牌是不是放在那裏我就不知道了,也委實沒在那方麵上過什麼等閑的心!
眼下淺執說了這紫宸閣出來,倒是令我真真不解!
我的不解似乎在她意料之中,她轉了眸波先穩住我:“妙姝你先聽我說。”即而徐徐接口,“記得蓉妃娘娘剛入宮那時候,哦,也就是皇上初登大寶沒幾陣子……宮裏頭各處都麵臨著大掃洗。曾因人手不夠用,我被總管公公調度到紫宸閣去幫忙,無意聽到總管公公說,今朝備用的玉牌都放在紫宸閣裏了!”她聲息越往後越是發急,又注意著聲息的輕重,隻怕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