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咕嚕,咕嚕”的在一條崎嶇的小路上滾著,一路上顛簸不斷,就連馬兒都走的有些吃力。
巫月乘坐的馬車四麵的帷幔都用掛在裏側的懸鉤勾了起來,露出擺放在裏麵的黃梨木曲尺羅漢床,上鋪白色軟墊,擺一小幾,放置著茶水點心。
巫月一頭長發用黑色的發帶隨意的紮在腦後,鬆鬆垮垮的散落到了羅漢床上,鋪了滿床的墨色。絕色的容顏隱藏在漆黑的麵罩之下,依舊不肯露出半分。
有些無趣的伸了個懶腰,巫月穿著一襲黑色的男子衣袍,有些慵懶的靠坐在羅漢床的一側,手裏拿著一本詩經,似乎看得有些入迷。
黑色的交領大袖上衣,用銀線繡出墨竹枝丫做鑲邊,墨黑色的下裳底端同樣是用銀線繡著墨竹枝丫的鑲邊,束腰的腰帶卻並沒有任何裝飾,顯得很是平整,就連巫月如此動作也未曾顯示出任何一絲的褶皺。
李秀桃坐在馬車的轅座上,垂著腦袋一點一點的似是在打瞌睡的模樣,身子隨著馬車的顛簸而微微搖晃,看著似有掉下去的趨勢。
千紅和水袖各自一前一後將馬車護在中間,其他人都如臨大敵一般四處的掃視著。
道路兩旁是一片荒蕪的綠草地,除了滿地茂盛的足以遮擋住一個趴在地上的人那麼高的雜草外,再無其他。
本沒有什麼特別的,隻是,這兒太安靜了,安靜的連一聲鳥叫聲都不曾聽見,就連風都微乎其微的輕輕吹過,不留痕跡。
隊伍以緩慢的速度前行著,千紅已經抽出了自己的長鞭,準備一有情況就立刻攻擊。
巫月抬眸望了一眼眼前有些荒蕪的景色,翻過一頁書,隨口問道:“距離應天府還有多遠?”
千紅立馬答道,“等走過這條路轉入官道,再行兩個時辰就可以看到應天府了。”
“唔。”巫月伸手撩起一縷垂在耳側的發絲,下意識的用手微微卷著,然後鬆開,一直重複著這個動作。
馬車正好磕在路邊的一顆小石子上,頓時一陣晃動,重重一顛,李秀桃似乎真的是在打瞌睡,隻聽“咚”的一聲,她已經直接倒在了轅座上。
千紅立馬警惕的朝著四周圍掃視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巫月望著李秀桃倒下的身子,手中的詩經微微捏緊,沉默不語。
水袖打馬上前來,“教主,可要停下?”
巫月將目光重新投在詩經上,又翻了一頁才開口道:“不必了。”
水袖欲言又止的看了巫月一眼,最終沉默的退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巫月做事素來有分寸,他應該相信巫月的決定。
馬車緩慢的前行著,轉過了一個小彎,眼看就要到出口處,然後走上官道的時候,在最前麵開路的兩匹馬突然像是瘋了一般不受控製起來。
馬兒撒開四蹄飛速的往前奔去,像是要把騎在馬上的人甩下來一般,聲嘶力竭的模樣仿佛遭到了重擊一樣痛得不能自抑。
巫月冷漠的望著那兩匹馬的動靜,千紅望到巫月的神情,到嘴邊的話語頓時吞了下去。
馬上的兩人一看馬兒不受控製,心知不好,連忙各自一掌拍在馬背上,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狼狽的摔在了地上,那兩人也顧不得自己的現狀,跑到了馬車前,單膝跪地,垂著腦袋,有些惶恐的開口,“屬下讓教主受驚了,請教主責罰!”
巫月不在意的擺擺手,“無礙。”
那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似地退到了一邊,對於巫月的命令,他們底下的這些人根本不敢違抗,巫月於他們來說,是絕對強大的存在,不僅僅是因為巫教教主這個身份,更是因為,巫月是黎鄔所有的弟子中最為善用巫蠱之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