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殊不謀(2 / 2)

她輕聲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手拙。”

遊墨本眼神分明閃躲了下,可還是說道:“無妨,我既然選擇還給你,我就沒什麼好牽掛了。”

吳歌看著黑色粉末隨著夜風飄零,最後消逝在天地間。

衛岑那個時候就知道自己嗎?可是為什麼要等這麼久才決定逼自己坦白?

吳歌不是一個多心的人,相信他自有自己的想法吧。她雙手互相摩挲了下,吳歌漸漸沒了寒意,藍半陌和水日絕帶給她的驚恐也漸漸消退了些。

吳歌又感覺到一絲困意,昏昏入睡的樣子被遊墨本發覺,他站起走到吳歌的身邊,然後摟住了吳歌。

他知道吳歌不會反抗,因為她總是這樣害怕別人因為自己而難過。他不在乎吳歌是不是施舍,施舍又怎樣?能擁有就夠了。

吳歌躺在他的懷裏漸漸地呼吸變得很是平穩,遊墨本伸出指尖去撫摸著吳歌的眉眼,她總是最好騙之人。

他說出自己的過往時,居然害怕她認為這些隻不過是個故事,她選擇相信自己這個算作是敵人的話,到底是有多大的胸懷?

她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了,也許她幫過了太多人,自己就是那麼萬分之一吧。

吳歌其實並沒有睡熟,她能感覺到遊墨本難得流露出的溫柔。

她突然好害怕,她沒有那人的善良,有的隻不過是滿手血腥,她從不憐憫任何人,因為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相互的。

沒有人憐憫過她,憑什麼她要去同情別人?

遊墨本說是不喜歡她,是啊,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那個給過他溫暖的人早就死了,自己隻是個悲劇的替代品,沒有自己的名字,什麼都沒有。

吳歌知道遊墨本所求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所以不會拘泥於情愛之類,自己對他而言,最終隻會是個過客吧。

可是她一直心裏都有個過不去的坎,胥濮沅心裏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還是他憎恨自己這個頂替別人活著的螻蟻罷了。

算了還想這些作甚呢?從來沒有得到,從來也沒有真正的快樂,給自己一個家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布穀鳥鳴聲微茫,淺吟著“何歸”兩字,白鷺雙飛,靜水微瀾。

吳歌睜開朦朧睡眼,她從遊墨本懷中掙開,然後驚擾了他。

遊墨本揉揉自己已經麻木的肩,笑道:“醒了?我們還是早些到河壩上去吧。”

吳歌點頭,她想衛岑的人要是沒找自己也不好交差,肯定都在岸邊等著呢。

遊墨本直接摟起吳歌,柔聲道:“抱緊我。”

吳歌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口中卻說:“其實我自己可以飛越過這河的。”

遊墨本隻是“嗯”了一聲,然後足尖如蜻蜓點水般踏水無痕。

水麵漣漪圈圈化開,吳歌看著灰白蒼穹,帶著靉靆晨霧,邵伯湖上有些許魚腥之味,但是依舊不影響美感。

她被風吹痛臉頰,吳歌卻還是固執地睜著眼,想要把這一幕印在腦海深處。

她知道這一天在到岸那時就再也回不去了,他依舊是遊墨本遊大人,她還是那個王妃吳歌。

多年之後,世事變遷,也許早已麵目全非,但是吳歌會記得那個顯得有些脆弱的他,沒有權勢掩飾的落寞顯得不可驅逐。

他們在落岸之時,衛岑派出的人就立即發現了。

一個看似是他們的頭領拱手對吳歌道:“恕屬下無能,讓王妃受驚了。”

吳歌慌忙從遊墨本的身上滑下,說道:“無妨,勞煩諸位了,昨日無人受傷吧。”

“謝王妃關心,在王妃和遊大人跳水沒多久,那兩人就也撤離了,所以沒有人員受傷。”然後那人彙報完了之後,就牽了兩匹馬出來,道:“王妃接下去的路程可能就由屬下護送您了,還請上馬。”

吳歌點頭,然後利落地翻身上馬,問道:“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他恭敬道:“王妃稱呼屬下阿合就好。”

吳歌點頭,表示記住了,然後她俯視遊墨本道:“磨蹭什麼,上馬吧。”

遊墨本聞言連馬鐙都未踏,就直接上了馬身。他剛剛準備靠近吳歌一些,阿合就騎馬插進了兩人之間。

遊墨本沒有任何表情起伏,隻是偏移了下馬頭。

阿合看著遊墨本終於知趣,便開口對吳歌道:“王妃,有一事不知在下當講不當講。”

吳歌笑道:“對我你就有話直說吧。”

阿合稍微猶豫了下,說道:“皇上下令給三皇子納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