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和長寧坐在大槐樹下,沒有目的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不遠處的書院裏傳來一陣陣讀書聲。
長寧無聊之際,順著讀書聲望了過去。書院的窗戶都敞開著,可以清晰地看見一群年齡不同的孩子正拿著一本書,搖頭晃腦地朗讀著,很是專注。隻是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孩懶散地趴在書桌上,不見他同其他人一樣拿著書朗讀,眸子裏無半點精神。在一群學子中分外惹眼。
一直坐在前麵領讀的夫子也看到了那個懶散的男孩,他走了過去,俯在白衣男孩身邊,麵色溫和,嘴角帶笑,好像正耐心地勸說什麼。長寧怔怔地看著那個夫子的笑容,竟癡了,渾然不覺旁邊還有安平在。
書房內,容錦軒站在案桌前,見劉國平跟著進來,他對旁邊的李德說道:“你先出去,將門帶上。”
“是,皇上。”李德躬身告退,然後將門扉掩上。
“朕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門一關上,容錦軒再也忍不住急切的心情,趕緊問劉國平。
劉國平年約四旬,麵色黝黑,發間隱隱有幾根白發,但是看起來麵色親和,不像是一個貪官。可是此時他麵對容錦軒的提問,露出掙紮的表情,嘴裏支支吾吾了半點,卻依舊沒有吐出半句容錦軒能聽明白的話。他低垂著頭,雙手交握著,搓來搓去,神態顯得有些遲疑。
容錦軒看著劉國平的樣子,就已經猜出來結果是什麼了。他心裏雖然有些許失落,但是他還是執意要親口聽劉國平說出來,不然他不會死心的。
“有什麼話,你但說無妨。朕不會治你的罪。”
劉國平得到容錦軒的這句話,心裏也算是落定了。他慌張地跪在容錦軒的麵前,急急說道:“望皇上恕罪。微臣無能,皇上要微臣查探這鳳陽鎮是否有叫童洛初的女子,微臣查過了,微臣這鳳陽鎮怕是沒有皇上要找的人。”
容錦軒的心頓時跌落穀底,他滿臉的失落,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裏喃喃道:“沒有?怎麼會沒有呢?難道安平和長寧都說謊了?”
若說長寧會說謊,容錦軒定然是相信的,但是安平自小就懂事,從不會說些無中生有的話,所以他斷不會相信安平會騙他。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還是童洛初根本不希望他找到她,所以刻意躲避自己,甚至隱姓埋名?等等!隱姓埋名?
容錦軒立刻被自己的想法給驚住了,他突然起身,朝劉國平命令道:“你再去給朕查!查五年前這鳳陽鎮可有外來女子來到這!查到了,火速來報!記住!不要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他一定要知道最快的消息,他怕童洛初知道他在查她,而又趁機偷偷地跑掉了,這樣他要再找到她,無疑是大海撈針。他不能再失去她了,他還有好多話沒有跟她說,他還有好多誤會沒有解釋給她聽,他還有好多錯誤沒有請求她的原諒!
“長寧?長寧?!長寧!”安平看著長寧一直呆愣地看著不遠處的私塾,她試著叫喚長寧,可是叫了幾聲,長寧都沒有回應她,最後她索性就用手在長寧的眼前晃悠了。
“怎、怎、怎麼了?”眼前突然有東西一晃一晃地,長寧這才收回視線,一臉迷惑地轉頭瞅著一旁的安平。
“你在看什麼呢?看得這麼入神?”安平又回瞅了一下不遠處的私塾,透過那幾扇敞開的窗戶,隻看得見一群孩子在讀書和一個走來走去,拿著戒尺的夫子。
長寧聽到安平問自己,她的目光又忍不住瞟向了那個正拿著書念念有詞的男子身上,她的雙手撐著下巴,眨巴眨巴著她的大眼睛,做花癡狀道:“是他,就是他!”
安平順著長寧的視線,看著那個男子,問道:“是他?他是誰啊?”
“就是跟小初姐姐在一起的那個男子。”
“對不起了,多有打擾了,還請您見諒。”
南祈文正拿著書與學生們一起朗讀,突然眼前就多了兩個年輕的女子,其中一個女子滿含歉意地對他笑了下,然後說著。
頓時學堂內鬧哄哄地,一些孩子都竊竊私語地看著南祈文和那兩個年輕女子。南祈文看了下四周,對學堂內的孩子們說了一句:“好了,今日的課就上到這兒,大家可以回去。”
那個白衣男孩抬眼看了南祈文和安平、長寧,然後才慢悠悠地離開學堂,往家走。
南祈文見學堂人漸漸少了,然後伸出自己的右手,朝學堂的一個出口,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