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錦軒收回了伸向雲嫣的手,他不想洛初在另一個世界生活的不好,所以他也不再強求了。他轉身,背對著南祈文和雲嫣向河邊走去,離開前,他冷冷地命令道:“今日不準她再來河邊!”
“是。”
長寧看著容錦軒離開了,她懸著的心也鬆了下來。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對著南祈文和雲嫣說道:“還好你們聰明,知道拿小初姐姐當擋箭牌,不然你們今天一定會命喪黃泉的。”
長寧看向從剛才到現在一直低著頭的雲嫣,她好奇地湊上前,問雲嫣:“你真的染上重疾啦?什麼病要到毀容這種地步啊?”
雲嫣沉默不語,南祈文見狀,替雲嫣答道:“回公主的話,大夫說是一種罕見的惡疾,連他都沒有見過。”
“這麼恐怖啊?”長寧打量了一下雲嫣的身子,怎麼看都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身材,可是卻染上了重疾。她不由得覺得這個女子很可憐,“唉,命運弄人啊,這麼年輕卻被毀了容,你心裏一定很難過吧?”
“民女已經習慣了,多謝公主關心。”雲嫣低著頭,嘴角露出一絲淡笑。長寧還是跟以前一樣,心無城府,對誰都這麼關心。
“好了,你還是送你家娘子回去吧。我得去找我皇兄了。”長寧聳聳肩,對南祈文說道。
“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說完,南祈文就將雲嫣扶起來,可是在雲嫣起身的那一霎那,長寧無意間一撇,正好看見雲嫣的側臉。長寧覺得這張側臉好熟悉啊,好像——
“等一下!”長寧忍不住叫道。
雲嫣心裏一慌,長寧是發現什麼了嗎?這樣猜想之際,雲嫣的身子便不自覺地微微偏向南祈文,讓自己背對著長寧。
長寧本來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的側麵跟小初姐姐很像,但是一想,當初小初姐姐可是真真切切斷了氣的,所以她想肯定是自己太思念小初姐姐了,所以才會認錯人吧。
“公主還有事嗎?”南祈文心裏也感到有些不安,他有些警惕地看著長寧,隻見長寧皺起眉頭,歪著腦袋,做思索狀。
聽到南祈文的聲音,長寧才回過神來,又看了雲嫣一眼,才失望地搖搖頭:“沒,沒事。”
看著南祈文和雲嫣離去的背影,長寧依舊站在原地發愣。奇怪,她怎麼覺得那個女子跟小初姐姐這麼像呢?但是具體是哪裏像,她卻是說不出來。
容錦軒看著麵前的大河,他心中一直隱忍的哀傷和思念終於決堤而出了。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他最難過的時候,他永遠無法忘記五年前的今天,洛初在自己麵前死去的情景,那些畫麵片段就像是一根根針紮在他心上,難受而又飽含愧疚,這樣的痛苦讓他夜夜不能寐。
他們剛一在鳳陽鎮知縣的府衙落腳,容錦軒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獨自來到河邊悼念童洛初。因為隻有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敢放下自己的地位,放下自己的身份,讓自己在哀傷裏沉淪。
所以他沒有通知任何人,甚至連李德都沒有叫上,獨自一人朝鳳陽鎮的河邊走。可是他前腳踏出知縣府,長寧後腳就跟上了,這讓他感覺很苦惱,卻也無可奈何。
河麵上一片平靜,偶爾有風吹過時,會泛起一圈圈波紋。容錦軒一想到這條河洛初曾經躺過,他就會覺得很親切,他閉上眼,耳邊溫和的風拂過,他都會覺得那風裏有童洛初的氣息。可是誰能告訴他,洛初的屍首飄到了哪裏呢?
五年前,瑾玉跟他說,洛初生前特地囑咐她,要求水葬,可是在容錦軒將童洛初的屍首放在竹筏上飄遠的時候,他就後悔了。他覺得那個時候,一個人躺在竹筏上的童洛初好孤獨,而且這樣的童洛初也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他當時想阻止,可是瑾玉卻上前勸慰道:“皇上,娘娘生前已有太多的不如願了,奴婢希望娘娘死後,皇上能隨了娘娘這一次吧。”
童洛初來到這個世界,其實並不全是遺憾,雖然與她情同姐妹的巧月為了她死掉了,但是她還有瑾玉這樣忠心的婢女。所以容錦軒想罷了罷了,生前他沒給過童洛初什麼幸福,總是讓她生氣、難過,既然她死了,就讓他如她一次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