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撫上人身,分外涼爽,他想起了那晚遇見的女子。
“你,也遇到過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嗎?”
“在這皇宮生存有時候不得不做些身不由己的事,對吧?所以你的容貌——”
“是啊,在這個世界,多管閑事不見得是件好事。在這皇宮中做個平凡的人太難了,不管怎樣小心翼翼,都感覺是步步驚心。”
那晚他自她的眸子裏讀出了無奈,以及對皇宮的不滿。或許她根本就不是真心願意呆在皇宮裏的。就如她自己說的,她有身不由己的理由。他知道她的身不由己是他造成的,若不是他,她當初或許自由自在地生活,而不用在這宮中被限製自由,而且她現在又如何能昏迷不醒呢?
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他從來都是個冷血無情之人,而且他也不允許他的屬下有情,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狠狠地嘲笑自己了,也難怪巧月會為了那個女子背叛自己的指令。
清晨的寒意微重,婦人看著那個男子如雕像般站著,卻始終不說話,她不禁有些不耐煩了。明明自己的身份更高貴,為何還要這般順從他?她不由得不滿道:“無影,你找哀家來到底有何事?”
“你這麼做為何不與我說?”無影轉過身,冷冷地質問她。
太後聽著他用審犯人的口氣同自己說話,即便自己的大事還需要他的協助,她還是不喜歡聽到別人對她是這種語,她心裏開始有怒火升起,她怒聲道:“哀家做事何時需要同你彙報了?”
無影冷眸掃視她,眼裏的寒冷在這空氣中凝結成冰,聲音更是在這風中增加了寒氣,他冷冷道:“若是你還想得到你想要的,就該按我說的做。”
太後一想之前無影向來都是按自己說的做,可是現在卻這般無禮地同她說話,這樣的落差讓她也冷聲道:“哀家這樣做既能削弱文丞相的勢力,又能讓滄羽亂了心智,哀家認為這麼做是百利而無一害。”
無影輕笑一聲,一麵湊近她一步,一麵威脅道:“若是你連命都沒了,如何能成為滄國的皇帝?”
太後驚恐地睜大雙眼,她瞟了一眼他身後的懸崖,雙腿慌亂地向後退了幾步。想起保護自己的侍衛都被他的人攔在了山下,她不禁氣惱不已,她不該這般信任他的!
她心裏雖然害怕,但是還是忍不住指責道:“當初要殺蘇洛的是你,現在哀家不過就是推遲了行動的時間罷了。你這般生氣做什麼?大不了哀家給你足夠的銀兩,你就當消消氣。”
無影呲之以鼻道:“我想你會錯我的意了。”
他一字一句道:“我現、在、想、要、的、是、你、的、命!”
“無影,你開什麼玩笑!”太後顯然覺得他的話很是荒唐,“哀家要是死了,你認為你還能享受到榮華富貴嗎?”
雖然她認為他在開玩笑,但是她在他眼裏未看到半點戲謔的成分,而且這幾年,以她對他的了解,他定不是個會開玩笑之人。此刻,她是真的害怕了,身子都忍不住地微微發顫,她一麵警惕地看著他,雙腿一麵慌亂地向後退。她恐慌道:“無影,你跟哀家這麼多年,哀家何時虧待過你,你現在何必為了一個女子而與哀家反目成仇,你說是嗎?”
無影對她不屑的冷笑,太後繼續利誘道:“你若是急需用銀子,哀家回宮了,立即派人給你送來,你說可好?”
無影周身散發的殺氣越來越來重,他一步一步朝太後逼近,手中緊握的劍閃過陣陣嗜血的寒光,猶如一個正張著大口的汲血猛獸。太後忍不住驚恐地連連向後退。
無影瞳孔裏是對她深深的不屑,他冷冷道:“看來你還是沒有想明白,你認為我當真是為了扶你坐上滄國的皇位嗎?既然你這般天真,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好了,你不過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說完,無影一麵摘下麵具,一麵淩空而起,揮劍而下,長劍準確無誤地插進了太後的心髒。
太後震驚地睜大雙眼,手指指向無影,“原來是你——”她嘴邊的話還沒有說完,口中便噴出一灘腥紅的鮮血,然後倒在地上,斷了呼吸。
被無影丟掉的麵具被風吹得走走停停,最後終是跌進了懸崖下。無影低頭看著死不瞑目的太後,嘴角的笑意越發的冷得徹底,他額前黑色的發絲交錯飄起,遮住了他半張臉。他白皙的手指緊握的劍尖,此刻正不斷有鮮血滑下,在劍尖彙聚成珠,一滴一滴地落在灰黃色的地上,一點點地滲進。
“主公。”突然衛寧恭敬地站在他身後。
無影冷聲道:“山下的人處理幹淨了?”
“是。”衛寧肯定地答道。
“恩”
衛寧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太後,又看著無影的背影,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默默地站在一旁。
無影縱然背對著黑衣男子,但是也察覺到什麼,淡然道:“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