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點奇怪。”克裏洛斯深深蹙眉,按道理來說茜洛才是正統的繼承人,流淵拿了戒指也用不了,可為什麼這個殘缺的世界,居然和他產生了微妙的共鳴。不等他思索出個所以然,流淵就從他們眼前消失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追著茜洛去了。
“等一下。”
不同於茜洛跟流淵,東見月似乎也有著自己的方式前往法則之塔,但在離開之前被克裏洛斯給喊住,“這是你想看到的嗎,你的目的是什麼。”
“……”東見月看著兩個外來者,雖然來自西方,但本質上是一樣的,並沒有多特別。他想了一下,說道:“這個結局是我由始至終都沒有預料到,最開始我想要的,和現在的願望完全是兩碼事,”那雙混沌的眼眸看上去有些恍惚,“為什麼還是這樣,原來還不夠嗎……”
“什麼意思啊?這三人的關係真複雜,完全無法理解。”亞諾奇怪地看著離開的東見月,轉頭看向若有所思的克裏洛斯,“你明白嗎。”
克裏洛斯緩緩搖頭,“我們是不同的。”
==
法則之塔比起最初茜洛看見時的模樣更加的殘破,四周漂浮著殘骸,塔身也是千瘡百孔,要將其修複付出的代價肯定不小。隻是茜洛沒法考慮那麼多,她拿著合二為一的戒指推開了大門,看到空曠而安靜的空間裏背對著她站著一個人,半透明的身體讓看見的人明白,他快要消失了。
“總覺得好久不見了,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妙啊,還記得我嗎,我是森羅萬象。”茜洛也沒有想到這裏麵有人,而且還是個留著綠色長發的男人,對方朝她笑了笑,臉色十分虛弱,“如你所見的,這裏快要不行了,現在的你是修不好的,快走吧。”
“說謊,一定有辦法的,誰告訴我!”茜洛往前走去,可剛踏出一步腦袋就劇烈疼痛起來,“可惡,到底怎麼了。”
“法則,”森的聲音傳來,像雲彩一樣飄忽不定,“雖然這裏是法則之塔,但並不是由常識中那些書寫在紙麵上,一條條羅列出來的東西,組成這裏的是森羅萬象裏的一切,從有型的土地,生物到無形的聲音,經曆,回憶……隻要是發生過的,產生過的感情都會被記錄,你也能感受到屬於你的那一份。”
“發生過的一切?”不斷地有數不清的記憶畫麵湧入茜洛的腦海,從她所遺忘的那些開始,由新到舊,她以為以自己十幾年的人生很快就會停下來,可是並沒有,在第一段記憶倒退的盡頭,她看到了流淵。
“騙人的吧。”茜洛看到了,自己死在了流淵的手上,最後停留在眼前的是他不知是哭是笑的臉。
“不是騙人的,你看到的都發生過。”森有點苦惱地看著茜洛,眼中不知是憐憫還是悲傷,伸出手想碰她,最後卻穿了過去,“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將你帶來這個世界。”
“呃……哈……你,說什麼?”過於龐大複雜的信息讓茜洛一時之間沒有辦法理解森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然而不等他回答,就有另外一個人出現了——流淵。
“簡單來說,是他創造了你,雖然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但是能讓你安然無恙的,像個真正的人一樣長大,你可以稱呼他為‘父親’。”流淵拿著白銀一步步走來,臉上的呈現出一種微妙扭曲的笑容,“真痛苦啊,這些煩人的東西又來了。”
看見流淵,茜洛卻忍不住後退——很奇怪啊,為什麼又一次出現在眼前。那些陌生記憶的湧入讓她內心感到恐懼,對未知的真相,也是對眼前的流淵。
“你要殺了我嗎?”不僅是腦袋,身體也越來越痛了,痛得快要死掉,“你又要殺掉我嗎,流淵。”
“不是我的錯,茜洛,”流淵笑了起來,“你也看到了,無論多少次你都沒有選擇我,為什麼啊,我隻是想和你活下去,隻有我們兩個人不好嗎?”
“我……”
“但是你一次都沒有,為什麼你由始至終都不肯選擇我啊?你對我有哪裏不滿嗎,說出來我可以改的。”誰都看得出來,流淵現在瀕臨崩壞的邊緣,“我愛你,隻要你願意我們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的,現在的話還不算遲,茜洛,過來啊,跟我一起離開這裏。”
“……”流淵向茜洛伸出手,那雙眼睛閃爍著不易察覺的微光,如風中殘燭一樣做著最後的掙紮,他已經擺出了足夠低微的姿態,他一生大概也就會在此時露出祈求的眼神。
“對不起,我……”我不能答應,我想救我的朋友也想和你在一起,所以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是嗎,那還真是遺憾啊,”打斷茜洛想說的話,流淵舉起無數次保護過她的白銀,指向了自己的戀人,“與其讓你為救那些無聊的人付出性命,還是由我來了斷你吧。”
“別擔心,不會讓你感到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