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僅僅是幾個呼吸間的事情,又有很多人消失了。
“開玩笑的吧,居然來得這麼快!”每一個支點的消失他們都能感覺到,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越來越稀薄,最終會隨著世界一同消失。但縱然已經理解了,看透了這個規則,在身邊的人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還是免不了的悲傷。
“這麼快已經輪到我了嗎?”看著自己逐漸化為星點的手,維廷的眼神甚至還很茫然,他抬頭看著身邊的人,每一個都眼神複雜——無奈、悲傷、擔憂……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他感覺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可能再過不久也會有人像他一樣慢慢離開。
“停下來,”最終維廷還是帶著哭腔開了口,“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還沒有見到茜洛姐姐,我還想和她在一起,我……”比起其他人對生死看淡的態度,他更想活下去,雖然不說但一直明白,重來的話他不可能再遇到茜洛,他會變回以前的模樣,所以,“我不想死啊……”
下一個離開的,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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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老師會在你那邊,你都做了些什麼?!”記憶其實還沒有完全恢複,然而並不影響茜洛對東見月的質問,那種一直壓製在心底的感情快要爆炸,席卷一切,“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做這些究竟有什麼意義!”
“你什麼感覺都沒有的嗎,”麵對茜洛憤怒的苛責,東見月依舊用一種平淡如水的眼神看著她,似乎沒有因為她的質問而受到任何影響,“我們都是森羅萬象的一部分,支點的消失會讓它失衡毀滅,這點我們也是一樣的。”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很快你就能打倒我了。”作為破壞者的東見月,他自己的力量也是在逐漸的流失,和森羅萬象一樣變得虛弱一步一步地走向毀滅,他不過是作為推動者,加快了進程。
“現在離開這裏,說不定茜洛你真的能活下去,”東見月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反而在這種時候還替她考慮起了這些事情,“如果你想的話,我現在還可以送你離開。”
連東見月自己都覺得奇怪,他因為活著是一種痛苦所以想摧毀一切,可即使重來他也還是一樣的痛苦,陷入繼續破壞的死循環裏。他都明白這些是無法改變的,是由他無法接觸的某些人定下的規則,所以一直以來不會有所期待,更不會掙紮。
可就算如此,他卻還是想茜洛活下去,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珍惜,卻異常的憐惜眼前的這個女孩。
或許是因為她與眾不同,是他一直想要觸及卻又無能為力的存在,可無數次換代後沉澱下來的某些感情又告訴他不是那麼膚淺的理由。他也曾在外麵的世界停留過,然而麵對真正的人類時卻仍然沒有滿足,反而更加的絕望。
目的和意義嗎?東見月看向茜洛,她並沒有把他的話聽見去,更加不可能知道他此刻的內心活動,那個身不由己的理由,那個不知何時開始有改變的自己,現在告訴她似乎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即使是在森羅萬象,時間一樣隻會前進不會倒流。
“如果你要動手,我是不會反抗的。”——即使不可能也很想變得如你一般。
“雖然改變不了什麼,但至少能讓你好受一點。”——盡管隻有一點,這樣改變下去的話一定能……
“故意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啊,想博同情嗎,明知道現在幹掉你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吧。”如此囂張而又不留情麵的話自然不是茜洛說出來的,在東見月認識的人裏也就這麼一個感明目張膽地懟他,“而且你也知道茜洛的性格,狡猾的男人。”
“回來得可真是時候。”流淵不僅是自己回來了,還帶了兩個外人,東見月此刻也不明白他的用意,那兩個人可沒有那個本事挽救這一切。
“是流淵和……克裏洛斯?”他回來那是早晚的事,隻是現在出現得時機有些巧妙,然後就是跟著他來到這裏的人中居然還有克裏洛斯,他不是沒有興趣的嗎?
“嗚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崩壞到這種程度的世界,但即使如此也不是你一個人能輕易撼動的吧?”還有另外一個人是亞諾,這次輪到他作為外來者,絲毫沒有被這裏的規則給影響到,“你也在變得虛弱,真的沒有問題嗎,你的那個計劃。”
“沒有問題,現在的話剛剛好。”流淵掃了眼東見月後走向茜洛,“我有話想對你說,能過來嗎茜洛。”
“站住。”這次擋在茜洛麵前的時東見月,他說道:“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但肯定不是我樂意看到的,不會讓你得逞。”
“你這混蛋打的主意我同意也不樂意看到,每一次都是差那麼一點你就出來搞破壞,你就樂意一直這樣下去?”終於不在是那種漫不經心,警惕試探的感覺了,而是走出了迷茫的廓然開朗,他們都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隻有我什麼都……”隻有茜洛不僅失憶了,還什麼都不清不楚,隻不過她此刻就算疑問再多,還是明白自己現在該做什麼的。她立刻從東見月身後出來跑向流淵,乞求道:“現在的話還來得及,流淵快把那半枚戒指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