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笑得那麼開心,笑得一點矜持都沒有,原來是大喜日子啊。茜洛走過去,也沒有躲避那些下人,他們撞上來之後就直直地穿了過去,這一切都是過去的留影,都是幻覺。
茜洛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一路走來會看到那麼多白骨,原來那些人都是在這種日子死去的。不過真的想不通,雖然房子已經破爛不堪,但是茜洛並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跡。
——不過,就算是新娘子,也不應該笑得那麼誇張啊。
茜洛站在新房的門前,猶豫了片刻她還是穿過木門走了進去,大紅的顏色刺得她眼疼,眼前跑過一個人影,披著鮮紅的嫁衣,戴著華麗昂貴的鳳冠,有些癲狂地笑著。
“……”看了這個瘋瘋癲癲的家夥一會,茜洛看向了別處,看後在婚床邊看到了大灘的血跡,一個女人倒在那裏,白色的裏襯已經被鮮血染紅,依照這個出血量,恐怕是救不活了。
既然真正的新娘子已經倒下,那麼這個人又是誰呢?
“下雨了?怎麼那麼突然?”驟然響起的雷聲喚醒了愣神中的茜洛,她看向門外,劃過的電光足足持續了三秒鍾,大雨也隨之而至,一度蓋過了所有所有聲音。門被推開了,一身喜服的新郎在簇擁下跌跌撞撞地竄了進來。
“娘子,我……!”娘子什麼的,已經沒有了。
茜洛沒眼看下去了,這種大喜之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的劇情,跟這裏鬧鬼有什麼關係嗎?茜洛轉身就跑出了新房,身後傳來混雜著女人尖叫的爭執,但這些她都不想管。
“嗯?地震?”
剛踏出房門,茜洛就感覺到了明顯的震動,磅礴的大雨穿透茜洛的身體落在地上,她看見周圍的人群開始驚慌,這顯然也是留影中發生的事情,所以她根本不必擔憂。
震感越來越強烈,茜洛回過頭,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山塌陷了,簡而言之就是山體滑坡,這座村莊本來就是依山而建,特別是這棟宅邸更是直接在山腳下,第一個掩埋的就是它,怪不得怨氣那麼重,大部分人都死得不明不白啊,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不對,不應該啊。”
聲勢浩大的泥石流瞬間淹沒了茜洛,她感覺不到任何東西,過去的留影也在這一刻被衝散,眼前一片漆黑。
如果,這一切早已經掩埋在了地下,那麼,今天他們避雨的地方,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夢還沒有醒嗎?不過,這夢究竟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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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
這是流淵的聲音嗎。懵懵懂懂之間,茜洛覺得自己還處在夢中,直到眼前出現了一道亮光模糊了視線,她的意識才慢慢地回攏。無力地眨了眨眼睛,茜洛最先看到的是流淵的臉。
“我這是,怎麼了?”天空灰蒙蒙的,但雨已經停了,這裏是室外,他們已經離開了那棟廢棄的宅邸……不對,他們有沒有進去都難說。
“夢靨。”清冷的嗓音引起了茜洛的注意,她微微側過頭,就看見東見月站在一旁麵無表情地注視著自己,道:“我們都陷入了那場幻覺,不過你沒能立刻脫離出來。”
“是啊,真的很弱。”流淵難得地沒有去嘲諷東見月,隻是微微笑了一下,“睡夠了的話就快起來,天快要黑了,我們得在那之前找到落腳的地方。”
“咦?好!”這時候茜洛才發現自己一直躺在流淵的臂彎裏,怪不得感覺他的臉會那麼近。茜洛有些羞赫地起身,然後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那個,要去哪裏?”
“誰知道呢,還以為來到了第一個目的地,沒想到早就被埋了,這地圖也是不靠譜啊。”流淵拿出那張地圖,然後手裏多了一根毛筆,在上麵打了個叉叉。不過也就可能隻有他會覺得這張地圖有用。
“走吧,留在這裏也沒有辦法。”
“嗯。”既然脫離幻覺,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茜洛牽過自己的馬,上去後微微呼了口氣,然後就看見東見月一個人朝著反方向離去。
“等等!”東見月回頭,看著追上來的茜洛,而在她身後則是一臉不善的流淵,“有事?”
“一起走吧。”茜洛向他伸出手,璨然一笑。
“……”東見月目光落在那隻手上,又抬頭看著笑容不減的茜洛,隨後握住那隻手利落地翻身上馬,異常熟練地握住韁繩,將身前的人圈在懷裏,在她耳邊低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