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氣總是變得那麼猝不及防,給出行的人帶來很大的不便。對茜洛來說,暴風雨的天氣會讓她想起江臨城發生的事,那件她無力挽回的事,心情自然也陰鬱起來。
比起陰沉的天空與茜洛陰鬱的表情,流淵無時無刻給人的感覺都是那麼的陽光明媚。看得出他是真正的心情好,而不像未來那樣,再燦爛的笑容也讓人覺得虛偽,甚至有時會令人脊背發涼。
“嘩啦啦——”
落雨聲從遠山響起,昏暗中看到雨絲編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以不可阻擋姿態而來。尚未到來就已經感覺到了濃重的水汽,即使騎著馬也是快不過雨的,她幹脆去檢查行囊,希望在雨中不要什麼都被淋濕。
“走吧,我想村子應該快到了。”
“村子?什麼村子。”茜洛看過那張地圖,線條簡單之餘,歪歪扭扭的字體仿佛出自孩童之手,根本看不懂上麵寫了什麼。所以茜洛也很懷疑,方才流淵研究了大半天,是不是也是在研究那幾個是什麼字。
“不知道,看不懂。”果然,流淵很利落地搖頭,隻是說道:“我隻知道快到了。”話落,大雨已經覆蓋了過來,雨滴落在裸露的皮膚上還有點痛,雨水與塵土的味道交彙,視野被水汽給遮擋,變得不甚清晰。
“……你也太不科學了,說什麼來什麼。”流淵才說完沒多久地平線上就出現了一排排黑色的房屋,隨著接近而越發清晰的輪廓告訴茜洛那確實是一座村莊。
雨天讓此刻看著像夜晚即將來臨,但實際上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當他們走近村莊裏,看不到一個人影,每家每戶大門緊閉,如果不是從一些細節上看得出這裏還有人居住,茜洛都要以為這個村子已經荒廢了。
“……不開門。”下馬,茜洛隨機敲響了一戶人家的家門,但好半天都沒有人來應門。她回頭無奈地看著流淵,“現在該怎麼辦。”
“找個地方避雨。”身上的衣服已經淋濕了大半,流淵撐著茜洛硬塞給他的油紙傘,牽著馬不緊不慢地往前有去。見此,茜洛也隻好跟上,“你不覺得這村子有點奇怪嗎,太安靜了……”
“而且還有人在偷看我們。”流淵接過茜洛的話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兩旁的房屋,雨聲中夾雜著窗欞關上的聲響,急切而慌亂,恰好是他們能捕捉的程度。
“會不會是排斥外來客之類的。”說到這個,茜洛不經意地就想起了落月村,不管此刻的是天氣還是村民的態度都非常相似。茜洛想,如果這裏真的叫落月村,還有個落月湖的話,她一定會第一時間跳下去,說不定能穿回去。
“可能性不大,畢竟這裏並不是什麼偏遠的山林村落,而且位置也在官道附近,”流淵頭頭是道地分析著,但對此刻的情況沒有一個合適的解釋,而且他也不是喜歡分析這種事的人,很快就把手搭在了腰側的劍柄上,“需要我將門給砍開嗎。”
“還是算了吧。”茜洛無奈地搖頭,心累地歎了口氣。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穿過了不大的村莊,來到了村莊邊緣的水田上,綠油油的水稻在風雨中左搖右擺。而不遠處能看到一條上山的路,附近還有一棟看上去挺大的房子,即使被雨水遮擋了視線,也能看出那它早已荒廢。
“沒辦法了,過去看看吧。”雖然村莊外圍有間荒廢的住宅很滲人,但暴風雨越來越猛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茜洛可不想淋雨直到它停為止。
“你不害怕嗎。”看著率先邁開步伐的茜洛,流淵開口問道。他不知道茜洛有沒有看出點什麼,反正他是察覺到了某些東西,讓他不爽的氣息。
“啊?為什麼?”這回輪到茜洛茫然了,她不明所以地看著流淵,似乎一時間反應他在說什麼。但這遲鈍的表情很快就收了起來,變成了一臉的深思。
“不安有一點,但也不至於非常害怕。”茜洛聽到自己這樣說,眼神平靜地對上了流淵的眼睛,隔著油紙傘上滴落的雨簾,聲音平緩而堅定,“因為我不是一個人啊,現在不是還有你在嗎。”
“是嗎,那就走吧。”流淵挑了下眉梢,對茜洛的回答感到了些許意外,隻是那表情說不上是高興,被依靠這種事似乎並不能讓他有什麼特別的感觸哪怕那個人是茜洛。
——這種感覺是,生氣了?
茜洛默默跟在流淵身旁,心裏思索著卻也不敢問清楚。兩人沉默著靠近那棟宅邸,來到那長滿雜草的大門前時,兩匹馬卻不願意進入了,一直在嘶鳴掙紮,似乎想要逃開。見此,也隻好讓它們留在屋外,綁好韁繩後走了進去。
這棟宅邸要比想象中大,破落程度也比想象中要嚴重,院子裏的雜草幾乎過腰,圍牆連片坍塌,可以看到背後幽暗的山林。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個陰森恐怖,充滿驚悚色彩的地方,居然也有人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