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視著南邢,嘴角泛起一絲殘忍的笑,“嗬嗬,我反悔了,我現在就要殺了你,再親手將你削肉抽骨,來結束我這麼多年來每日的不痛快。”
南邢愣了一下,眼神開始空蕩,而後,彌漫起深沉的疼痛。
水轅以為他害怕了,彎起一個得意的笑,“怎麼,現在才開始害怕,是不是有些晚了。”
然而,南邢並不理會他,隻是喃喃地自語,“浮桑......換了我一條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就知道,浮桑不是那般決絕的人。
南邢的眼眶有些濕潤,像是觸及到了內心極大的痛楚,連著呼吸,都跟著變得沉重。
草 你大爺!水轅惱極,心裏隻想罵人,他說了一大串子的話,南邢就隻聽到了浮桑換了他一條爛命,那句頂頂重要的“削肉抽骨”呢?
水轅終於明白了,南邢的腦袋構造和常人不同,無論說什麼話,他都會用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將人活活氣死。
所以,論嘴上的功夫,他敗了。
然後,水轅大徹大悟了,他覺著自己應該換個作戰方式,比如說用暴力的行為,來解決南邢那種欠揍的表情。
水轅喚出自己的長劍,通體的流光間,泛著冷寒的殺氣。他連續朝著南邢揮出數道劍光,被怒火包裹的心,失去了所有理智,整顆腦袋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眼前的人砍死,然後剁成肉泥。
南邢也喚出自己的劍來,橫檔過劈來的劍風,霎時,身上被震得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原本愈合的傷口,已然有了開裂的跡象。
他頓住,喘息了一口氣,對著許久不曾言語的阮姬說道,“快將浮桑帶走!她怎麼說都流著你的血!”
阮姬愣了一下,有些恍惚的神色,一直冷硬的心,在聽到“她怎麼說都流著你的血”這句話時,有了幾分動搖。
然後,心尖上,像是被蟄了一下,有愧疚,有不舍。
南邢見阮姬沒有動彈,在擋住水轅的一招一式間,頗為費力地朝她大吼,“她也是你的至親,難道你就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嗎?小的時候,你欠了她一個娘,現在她長大了,你還是這麼冷血,你還是不是人了!你隻是生下了她,憑什麼 什麼都沒做,卻讓她把命都搭給你!”
南邢是真的生氣,可現在,他連自己都未必能保全,所以,除了拜托阮姬,再也沒有旁的辦法了。
他隻希望,阮姬能看在血脈的情分上,心軟一次。
阮姬有些猶豫,腦袋裏亂亂的,可最多的,還是玄天冷冰冰躺在冰棺裏的情景,終於融化了一點的心,又被凍成了厚厚的冰。
然後,她握緊了拳頭,沒有動。
水轅彎起嘴角,眸中帶著嘲諷的笑意,“你求她沒用,她可是在巴巴盼著救自己的老相好呢。”說完,又朝著南邢斬出幾劍。
此時,殿裏淩亂的很,牆上、地上,但凡被劍風掃過的地方,都開了道道裂痕,破敗不堪。
南邢喘了口氣,臉色開始蒼白的厲害,他朝著水轅揮劍反擊,“你先帶她走,我身上流著戰神的血,用我的元神來救玄天,效果更好。”
阮姬又猶豫了一下,終於在一片狼藉的戰亂中開口,“我怎麼能信你呢?他死了,你下一個殺的,不就是我了麼?”
南邢隻覺心底開始漫上徹底的悲涼,他難過,卻不是為自己。
良久,他冷笑,“你以為,浮桑是為了什麼,才要救玄天?”
阮姬愣了一下,垂下頭,沒有說話。
南邢看著她,語氣裏難掩住鄙夷,“你在一開始欺騙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你想她死。隻是,她什麼都沒有說,因為,她早就想好了,要將命還給你。”
阮姬顫了顫,脊梁骨似乎袒露在了空氣中,被人赤 裸 裸地戳戳點點著,自私和醜陋的本性暴露無遺。
她慌亂了,在這一刻,終於有了一絲羞恥之心。
而後,她什麼都沒有說,抱起地上的人,落荒而逃。
水轅怒了,他以為為了救活玄天,阮姬一定會和自己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可現在的現在,她卻抱著人跑了。
他心裏窩著一股怒火,想要去追,可南邢招招逼人,讓他不得一點脫身的機會。
“阮姬那個賤人,等我殺了你,再去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