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這裏是住處,而不是家,是因為這裏沒有一絲人氣。很冰冷的房間,裝潢很簡單,物品的擺設整齊得不像話,屋內沒有開冷氣,可是我卻感覺一股寒意襲上心頭。我不喜歡他房間的黑白色係,雖然簡約大方,卻絲毫沒有生氣。或許他搬回那棟別墅是對的,那裏才是他的家啊。雖然已經沒有了他的至親,可是親人給過他的回憶卻還在啊。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想對不對,也許過去的一切對於文歌來講都是傷痛。他也可能一點也不想觸及回憶,那樣隻會讓他感覺更加痛苦。
我還在胡思亂想,文歌卻已經拿出醫藥箱幫我包紮好了傷口。看來他的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不然就算是醫生恐怕也不能嫻熟到這個程度吧。也許,就像他自己說的,他根本就沒有醉,隻是想活在夢裏罷了。
我也想過活在夢裏,哪怕一刻也罷。
可是夢終究還是會醒來,夢醒之後還是一樣要麵對這樣的現實啊!
“我昨天做了一個夢。”
“夢到什麼了?”
“我不告訴你!”
“那你跟我講什麼?”
“你---你就不能猜一下嗎?”
“夢到我了吧!”
“你怎麼知道?”
“嘿嘿---”
“你快說呀!”
“因為我也夢到了你啊!”
那時候暑假剛剛結束,升入高三的第一天,是個晴朗的日子。經過暑假裏的那次野外生存訓練之後,我和文歌莫名其妙的就在一起了。我們從來不說些甜言蜜語膩歪彼此,相處的模式似乎和以前也差不多,但是我們心裏都知道,對方在自己心裏的位置已經發生了改變。
愛情,也許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開學來的第一天,我就故作神秘地讓文歌猜我做的夢,沒想到他一下就猜中了。不過文歌才不是那種有文藝細胞的人,三句話沒說完就暴露了原型。我本來還想問他夢到了我什麼,沒想到他說做夢夢到我隻是瞎編的。為此我還生了好大的一場氣,憑什麼啊,我的夢是真是存在過的,可是他為什麼沒有夢到我啊。
那個夢,我和他,白發蒼蒼,執子之手。
他騎著白馬向我走來,踏著七彩的雲朵,拉著我一起走向遠方的彼岸。如此美好的場景,宛如仙境,恐怕也隻能出現在夢裏了。
我一直以為,這個夢隻有我一個人做,沒想到文歌也知道。
我寧願活在夢裏,因為夢裏有我的愛人。
“好了,你的腳最好不要沾水。”文歌收起醫藥箱,慣性地擺出醫生囑咐病人的口氣。
我點頭輕聲應了聲,目光卻陷在他的臉上,再也移不開。
我的腳大概是因為踩到了什麼尖銳的物體,剛才一直在顧著逃命也沒注意這些細節,現在靜下來才感覺疼。
我的腳是這樣,文歌的臉也是這樣,我剛才一直沒注意到,他的臉上紅腫了好幾處,肯定是被剛才那個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