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之後,關於貪官陸如虎的死訊就已經傳入了陸如玉的耳中,直接處斬,且將頭顱掛於蘇州城門之上以儆效尤。
皇帝生了大氣,畢竟陸如虎這樣一個受過自己稱讚的官員出了事情,那儼然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陸如虎抄家抄出的金額高達一千萬兩白銀,一千萬兩白銀是多少錢,那是整個國庫一整年的稅銀,可他陸如虎卻有這麼多銀子,他有一個國家一整年的稅銀。
這些銀子是他做了多少惡事拿下的,又是他殘害了多少百姓才可拿到的,皇帝沒讓人將他五馬分屍已然是最大的幸事。
陸如玉一直跪在那別院門前,任外頭的烈日如何灼燒著自己,自己的心都涼透了,根本不在乎外頭那些個日頭。
可當陸如虎將身首異處,曝屍於城樓之上的消息傳來之時,陸如玉大受打擊的昏倒在著別院門前,由著別院門前的管事將她抬著送回了京郊的莊子上。
整個嘴唇被曬到爆皮,意識模模糊糊的陸如玉已經哭不出眼淚,她曬得中了暑。
可她的心中在此一刻充滿著恨,那種凝結在胸腔之中的恨,就像是要爆炸一樣!
楚凝瑛,她認定是楚凝瑛壞的事,楚凝瑛一到杭州,她哥哥就出了事情,這筆帳,她要和楚凝瑛,算!
天進入六月,盛夏已然來臨,天又悶又熱,加之江南有潮濕,整個人就覺得像是被悶燒在了罐子裏。
外頭驕陽似火看不到一絲風過的痕跡,柳葉枝條打著卷兒,無精打采的低垂著,楚凝瑛過了那新鮮勁兒,加之身上來了小日子,越發懶怠動一動。
如今就跟外頭那些幹巴巴的枝葉一樣,渾身都沒勁兒,隻讓榕姨與連翹在著裏頭多放冰。
“定了那陸如虎三天後於菜市口處斬,說是京城裏來的特使親斬他的腦袋,蘇州城裏的百姓高興瘋了,一個個的在那兒拿著各種手裏能拿出來的東西,去小十三那兒感謝小十三呢。”
為著安霓裳將來還要在這兒繼續生活下去,楚凝瑛那一日讓小十三出麵,帶著杭州將軍將那陸如虎拉下了水。
皇上的十三公主親自出馬拉下了令百姓們叫苦不迭的大貪官,這讓百姓們如何不感恩戴德。
小十三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不能再同楚凝瑛與安霓裳一樣住在這院子裏,如今隻能住在驛站之中,由專人保護。
而百姓們為了感念小十三的恩德,這會驛站裏堆滿了最新的瓜果,最新的糕點,那是出自真心的感恩。
楚凝瑛抱著自己的肚子,奄奄一息般的轉過身看著抱著孩子走進來的安霓裳,慘白著一張臉,顯得自己格外無力。
她原本來小日子是不疼的,可自從失去孩子之後,來小日子的日子便開始過的慘淡,她從沒覺得自己會這樣痛過。
“管他是京城來的,還是哪兒來的,那貪官貪了這麼多銀子,早該死了,還需要京城來的官員斬他做什麼。”
抱著肚子,楚凝瑛接過榕姨遞來的紅棗湯,喝下了半碗,半靠在一旁的墊子上,外頭太熱了,她再有打算去別的地兒走走的心,也實在不敢走了。
“可憐了那些個被陸如虎迫害的姑娘,除了她那似母老虎一樣的正妻,那餘下的姑娘們都是他陸如虎從外頭搶的,陸如虎被判處斬,那些個妻妾們被衝入了教坊司……”
“教坊司?那你和小十三說一聲,讓她和來處理此案的官員說一聲,那些個姑娘若真的是無辜的,就放她自由吧。”
教坊司說白了就是官妓院,那裏的姑娘終生妓籍,永生永世不可脫籍,到了那裏隻有生或死。
楚凝瑛一聽這話,忙讓安霓裳想辦法與小十三遞話,總不能因為一個不上道的陸如虎,再害了那些個無辜的姑娘們,她們已經被陸如虎坑害的夠苦的。
若真的因為陸如虎這個王八蛋進了教坊司,那著一輩子還怎麼出得來,豈不可惜了。
“這個我可說不了,要說啊,還是你去說,畢竟你和那個大人熟悉啊……”
在楚凝瑛急聲的與安霓裳在那兒說話的當下,安霓裳的眼裏帶著壞笑,而後,輕咳了一聲,沒多會,就見那屋外已然有一個人的身影走入。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風塵仆仆趕到蘇州的特使蕭啟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