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麥梓洛驀地站了起來,偉岸的身子就這樣直挺挺的在她麵前,季步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他卻步步逼近,直她退到無路可退。
他扳起她的下巴,全身散發著盛怒的氣息,眼裏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的光,冷聲緩緩問:“為什麼是你?”
為什麼偏偏是你?所以對於你的背叛才這樣的無可奈何。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亦驍他……”季步覺得眼睛酸脹的厲害。
“夠了!”
亦驍、亦驍,聽得他頭疼,捏著她下巴的手不自覺的用力了些,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一個眼裏是無盡的疼痛,一個眼裏是深深的自責。
“讓老天來做決定吧。”他看了看隔著玻璃窗躺在病床上的珍妮,聲音冷得她都陌生,“如果她能醒,梁亦驍就用陪葬。”
季步最終在與眼淚的搏鬥中敗下陣來,晶瑩的淚滴從眼眶滑落,流進麥梓洛的指尖。他鬆開她,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你走。”
季步回頭看了眼病房裏的珍妮,此時她多麼希望躺在裏麵的是自己,至少她便不怕沒臉麵對他。看看她做了多愚蠢的事,差點害了麥梓洛,害了珍妮,還連累的梁亦驍。
希望與珍妮換位置的何止她一個人,有這個想法的還有麥梓洛,他躺在裏麵甚至死掉,至少不必這麼身體健康的承受季步背叛之疼,眼睜睜的看著她來梁亦驍求情,還欠珍妮這麼大一個人情。
即便是梁亦驍與這件事毫無瓜葛有怎樣,搶了他的女人,無論直接還是間接讓他的女人背叛了自己的人,本就不該繼續活下去。
轉角處,季步清楚的聽到身後拳頭砸在牆上的悶響,蹲在牆角淚如雨下,回想昨天那個原諒他的決定有多麼的自作多情。
這件事發生之前他有珍妮,這件事發生之後,就算沒有珍妮也沒有她的位置。
三天之後,季步在家收拾屋子的時候接到梁亦驍打來的電話,他告訴她,麥梓洛已經停止對他的軟禁。聽到這個消息,季步在電話這頭哭的得像個孩子,三天來茶飯不思的祈禱上天終於還是聽到了。
亦驍出來,意味著珍妮平安脫險,對於這兩個人的愧疚,她總算是可以減輕些,那麼麥梓洛呢?
梁亦驍在電話那頭嚇了一跳,“小步,你怎麼了?”
“沒事,我沒事。”季步哽咽著說,“洛不再為難你就好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梁友仕去世了,梁氏也沒了,那麼他這個梁氏的總經理應該何去何從呢?
“先辦完我爸的後事,然後帶我媽去D市我舅舅那,她現在不適合住在這裏。至於我嘛,再說吧,也許會留在D市,也許會回來,重新做梁氏的總經理。”電話那頭他的語氣無比輕鬆,季步甚至能感覺到他溫暖的微笑,但她心裏卻是一陣感傷堵在心口。
“亦驍,梁伯伯的事……你別怪洛,也許他隻是一時失手……”
“小步……這樣的結果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我不會怪任何人。”
“……”
“小步,你太善良了,你不覺得我爸出現在倉庫本就很蹊蹺嗎?”
季步驚愕,“你的意思是梁伯伯是主謀?”
“我很抱歉我沒能早些知道他對洛不利的計劃。”
“你在說什麼啊?梁伯伯為什麼要對洛不利?”
電話那頭是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最終梁亦驍還是開口了,“小步,五年前洛離開你和盛揚的倒閉都是……因為我爸。”
接下來梁亦驍所講述的事,季步以人格擔保,這是她23年來聽到的最令她感到震驚的故事,梁友仕還是盛揚股東的時候利用他管理的盛揚旗下的外貿公司進行非法活動,後來被麥梓洛的父親麥豪發覺,鑒於對於半生朋友的情誼沒有揭發他。梁友仕還是在不久後抽出自己在盛揚的股份成立梁氏,開始明裏暗裏的對付盛揚,盛揚雖實力強大,還是在梁友仕官商勾結與**聯手敗下陣來。麥豪手裏掌握梁友仕的犯罪證據,對方卻以季步作為威脅,麥梓洛為了保護季步,與父親帶著證據逃亡美國。直到一年後,在黑虎會的一次追殺行動中,麥豪喪生,他自己身受重傷後被珍妮父親安大偉所救。再過了一年之後,季澤生再一次車禍中“意外”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