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江?”時霆納悶的抬起頭。
言卿嘻嘻一笑:“是我舅舅家那邊一條不知名的小河流。”
台山縣隸屬順城,台山縣有多少條河,不管河流大小,時霆都能倒背如流,但他不記得有一條江叫做黃浦江。
“這是魚餌嗎,看著很惡心。”
時霆手中擺弄的,是一些長長的蚯蚓狀的扁平蟲子,這些蟲子的身上粘著細沙,不停在盒子裏翻滾著。
“這是海蚯蚓,生活在海水中的海泥之下,是魚類的最愛。”他把一截魚餌掛在魚竿上遞給言卿:“試試。”
“就這樣扔進去嗎?”
時霆道:“近處是沒有魚的,所以你要把竿盡量的拋遠。”
他握著她的手腕,帶著她將魚線拋了出去,“釣魚需要耐性,不可急躁。”
“現在呢?”
“等著。”時霆說著,已經掛好了自己的餌,動作熟練的拋竿入水。
兩人相隔不遠的坐著,一人手持一竿,河麵上風平浪靜,遠處山巒疊嶂,偶有鳥兒貼著水麵低伏而過。
“言卿。”時霆突然開口道:“謝謝。”
“謝謝?謝我什麼呀?”言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的魚竿,手握得緊緊的。
“報紙上的詩是你故意發的吧?”
言卿這才看過來。
“有人利用《新月報》散布對軍警司不利的言論,你發現之後就寫了一首詩投到各大報社,那些報社早就對你的詩作求知不得,自然會用大幅麵刊登宣傳。順城這幾年風平浪靜,居民安居樂業,很多人喜好風雅,紛紛提筆作詩,有名的詩作就連街邊的老嫗也能背上一兩首。所以,你的詩一登報,立刻就引發全城熱議,關於軍警司的不利言論自然而然就被覆蓋了。”他的聲音很輕柔,說話的時候一直望著河麵。
言卿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覺得那篇文章寫得太過分了,完全是在胡說八道,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一首詩能帶來這麼大的影響力。”
“上鉤了。”
“什麼?”
“你有魚上鉤了。”
言卿這才感覺到手中的竿在晃動,她頓時嚇得大叫,“時霆,怎麼辦啊?”
時霆放下自己的魚竿走過去,修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別慌,釣魚也是與魚鬥智鬥勇的過程,你越慌,它反倒跑得越快。”
他一隻手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去收魚線,“動作也不能太慢,太慢的話魚會跑,當然也不能太快,太快的話,魚也會跑。”
言卿嚇得一動不敢動,她第一次屍檢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過。
好在有時霆,隻要他在身邊,仿佛任何困難都可以迎刃而解。
這種信任的感覺一旦建立,就如同雨後竹筍,茂可參天。
“有了。”時霆握著言卿的手向後一甩,隨著魚線出水,一條銀光閃閃的大魚也隨之躍出水麵。
言卿激動的喊起來:“釣到了,釣到了。”
那條魚在空中畫了一條美麗的銀線,砰的一聲落在了兩人身後。
言卿喜悅之餘,無意間瞥見了他握著自己的那隻手,他的手骨節勻稱、修長,有句話說,一個帥氣的男人,通常都有一雙完美的手,很多女人都是手控。
而她的手很小,被他連著手和魚竿一起包裹其中,他的胸膛就貼在她的身側,隨著他拉動魚線的動作,衣襟輕柔的拂過她的臉頰。
她不曾喝過酒,此時倒有一種醉熏熏的感覺。
“是條大魚。”時霆鬆開了握住她的那隻手,手心仍然殘留著一股暖意。
她的手又小又軟,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一直握著不放。
時霆將魚從魚鉤上摘下來,用手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一斤二兩重。”
野生鯽魚通常個頭不大,長到一斤多的鯽魚已經算是大塊頭了。
“你的魚竿好像也動了。”言卿興奮的指過去。
時霆拾起魚竿,熟練的收竿,一條大魚隨著浮出水麵,在陽光下閃著銀白色的光。
言卿第一次體會到了釣魚的樂趣,有了之前的經驗,她也可以釣上幾條小魚。
“《新月報》的事情,你覺得是什麼人做的?”言卿望著水麵,看似無意的詢問。
時霆沒有猶豫:“時廣。”
言卿驚訝,原來他早就查到了幕後的人。
在爭權奪勢麵前,親兄弟也不過如此。
時廣精明擅妒,定是早就看出時霆發展軍警司的目的。
要論親疏,時廣才是與言卿定親之人,可她卻因此事對他更加厭惡,這大概就叫做護短吧。
對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言卿不好發表言論。
她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氣壓低下,黑色的雲朵正在聚集。
俗話說,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剛才還是晴空萬裏,現在倒是陰雲密布,看樣子,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