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結婚了。” 大約站了五分鍾,邱易迎來了這一遭的罪魁禍首。 喻承淵穿了和他相同款式的黑色西裝,胸口同樣也別了一朵粉色玫瑰,上揚的桃花眼勾勒出無限風情。 兩人站在一起,儼然像一對。 邱易“哦”了一聲,尾音綿長,眼鏡折射出異樣的光彩,爽快道:“那我來的太巧,趕上了喻總的婚禮。” 喻承淵漫不經心的探了邱易一眼,當目光灑在麵上時,似乎對皮膚表基層產生了刺痛感。 小不死的,在威脅他呢。 邱易皮笑肉不笑,不準備繼續前進一步,也不準備再多說一句話。 喻承淵唇角噙著和襯景的喜悅的笑容,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有些嘲諷。邱易不願直視那目光,不著痕跡的移開相接的視線,就聽見對方懶洋洋的語調,“不巧,你不來,我這婚禮還無法舉行呢。這不,我親自來接你了。” 邱易剜了麵前英俊的男人一眼,保持冷靜,一寸也不準備退讓,“承蒙喻總上心,我這禮金可一分未備,進去怕是給你麵上丟光。” M國的天氣比B市稍冷,兩人就這樣對峙,誰也不讓誰,最終是邱易先打了個噴嚏,結束了這一幕沉默。 喻承淵微歎口氣,向邱易的方向踏步走去,攬了攬邱易的後背,溫熱的呼吸在邱易的耳垂上流轉,“新娘才來,婚禮怎麼能舉行。” 邱易手指蜷縮成拳,推開喻承淵的擁抱,眉目之間再無調笑的意,冷冷道:“喻承淵,你發神經?” 喻承淵微仰著下巴頦兒,輕聲笑了笑,什麼話也沒說,但邱易卻看出他想說什麼。 ——邱易,你逃不過我的手掌心的。 邱易沒想到,喻承淵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當他被喻承淵強製性牽到教堂的宣誓台上,立在主婚人的麵前時,整個臉部都是僵硬的。 渾渾噩噩的宣誓完,並且被套上素色圓環戒指之後,他尚且還沒有冷靜下來。 喻清堯雖然沒有在場,可是在場的喻家大姐喻秀瀾,以及的他的父母讓他無法忽視,父母諒解的眼神,在邱易的皮肉上刻上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跡,他想說不是的,可是他卻抗拒不了站在麵前牽著他的手,此刻親吻著他的唇角的喻承淵。 這種詭異的心理,從一開始就有了。 邱易和喻清堯是中學時代的同學,一直到大學都在同一個校園,兩人誌氣相投,甚至都有各自的理想和事業。 與喻清堯相反,邱易想當娛樂圈內金牌經紀人,而喻清堯想當一個演員。同樣的,兩人天馬行空的理想,遭到了父母們的大力反對,以至於在大學時期全部被迫選擇了商科。那個時候,喻承淵曾經出現在邱易的視線中。 作為S大商科傳奇人物,也作為當時的新秀,喻承淵的話題度炙手可熱,因喻清堯的緣故,邱易曾見上喻承淵一麵,一麵就分隔開了他們的世界。 喻承淵絕對會成為吸引著他的人,但他們不是一類人。 桀驁不馴的性子隱藏在優雅笑容之下,這是邱易對當時的喻承淵的看法,現在,那野性早就被磨平,隻留下了一張笑臉,還有犯了神經的大腦。 邱易在喻承淵貼上自己的嘴角時,罵了一句:“瘋子。” 喻承淵笑笑,目光有些冷,語氣卻是溺出水的柔和,“為誰瘋的,你不知道嗎?” 邱易咬牙:“別以為你說服了我父母,我就真要擔這個責任了。” 喻承淵貼近邱易的耳邊,說:“你沒有看到旁邊有我請來的記者嗎?邱易,你跑不掉的。” ——“哢擦哢擦”聲,讓邱易有些絕望。 真他媽傻了,他怎麼就因為喻承淵牽著他宣誓的舉動,而忘了反抗呢? 在教堂草草宣誓結束後,邱易的父母上前來把邱易圈住,邱易的母親已經是泣不成聲:“你這傻孩子,為什麼一直不跟媽媽說呢?要不是小喻告訴我……” 話還沒說一半,捂著手帕,又開始小聲的啜泣。 邱父的異樣更甚,竟然一點沒有為兒子突然的出櫃,甚至都到了結婚的地步了,而變得暴露,甚至說道:“以後就好生過日子,身體最重要……你爸我可就你一個獨苗啊。” 邱易嘴角一抽,媽個嘰,喻承淵個瘋魔症的到底說了什麼說服他爸媽的? 很久以後,兩人說起這個話題,喻承淵滿不在乎的挑著眉毛,解開邱易的疑問,“最近各行各業不是有很多人,都因為抑鬱症不好好珍惜自己嘛?我不過就是聲淚俱下的演了場戲,還找梁臻那渾小子學了幾招,要不然哪能把你拐到手?” 被告知真相的邱易最終把喻承淵用手銬拷在了床柱上,懲罰在客房臥了一晚上,飯也不給吃,冷漠對待。 別問手銬哪來的,夫夫花樣多,這方麵也是誌同道合,這也是後話了。 邱易安撫著父母,就往喻秀瀾的方向走去,喻秀瀾一如既往地大家閨秀的模樣,興許是喻清堯的事情發生後,對喻承淵容忍度更強,然而真正聽喻秀瀾講起來,邱易甚至有些意外的鼻子發酸。 “承淵終究跟清堯不一樣,從小到大沒有做過不得體、讓家裏人擔心的事情,父親對承淵本就嚴厲許多,知道為什麼承淵婚禮策劃了這麼久,卻匆匆趕在今天嗎?承淵被父親關在小閣樓裏整整一周,打了,罵了,承淵差點……”喻秀瀾說著眼圈都紅了,“還好他咬牙堅持過來了,父親還是心軟,同意了,這幾天承淵一直在醫院,才好,就趕著飛機先你一步準備了這一切,我知道你心裏是有他的,我也知道你還無法接受他,承淵那樣子,確實難以讓人相信他是愛著對方的……但是,你是特別的,也是唯一特別過的,否則也不至於如此。” 邱易眼眉低垂,實在不敢相信他一個將近一米八的大男人,會因為喻秀瀾的一番話而濕潤了眼眶,他想開口,聲音卻啞了,隻得咬著唇,不說話。 喻秀瀾歎了口氣:“小易,從小我也看你長大,承淵他對你……不是一時興起的,反正你現在也是喻家人了,有機會你去承淵的臥室看看。” 見邱易眼鏡片底下的眼睛的濕潤,喻承淵表情有一刹那僵硬,麵上還維持了微笑:“怎麼?跟爸媽還有我姐說了一番話,就哭鼻子了?” 邱易搖頭,盯著兩人手指上的圓環:“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執著?” 喻承淵失笑,眼裏盡是深邃柔情,“那你呢?為什麼對我這麼執著?” 邱易想反駁說他沒有,可有些無力,不想讓自己落了下風,抬眼直視喻承淵的眼睛,“你也別裝了,做這麼多,指不定多愛我呢,想把我綁在褲腰帶上?” 喻承淵眼眸一沉,嘴角上揚:“如果可以,真行,畢竟我們兩個也是有過肉 體關係的一對呢。” 那日醉酒,兩人壓根就沒有醉。 那夜縱情,哪裏又是臨時起意? 邱易伸過手捏著喻承淵的無名指上的圓環,“我確實喜歡你,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他曾有他的顧慮。 喻承淵表情寡淡,冷淡的時候有點像喻清堯的性子,不愧是兄弟,然而邱易能看出喻清堯的表情下的情緒,可看不透喻承淵的。此刻,他有些慌張,那冷淡的表情,他並不想看到,於是他連忙把還未說完的話說出口:“但是站在宣誓台上的那一刻,我才發現,要是這輩子不是跟你一起相伴餘生,未免太過可惜。” 假意約喻承淵出來喝酒時,他就已經下好了套,想為自己多年前無疾而終的暗戀做一個終結,他不想吃虧,所以他那樣做了。 而喻承淵當然知道他是在作秀,那些說要負責的話,完全就像是在嘲笑他妄想結束這一切的天真,所以邱易才會想要逃開。 邱易緊緊盯著喻承淵的臉,發現對方眉眼彎彎,溢出了一個他至今見過的最幸福的笑容。 喻承淵親著他的額頭,又用手指點了點:“別扭。” 邱易冷冷一笑,嗬了一聲:“當我剛才的話說給狗聽了吧。” 喻承淵不在意,故意調笑:“那你豈不是狗日的。” 邱易往後退了一步:“拒絕聊天。” 喻承淵向前進了一寸:“寶貝,別鬧。” 臥室裏的秘密,邱易還是猜到了。 大學時代和喻清堯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的照片,那張青澀未褪的臉,甚至當時還沒有戴眼鏡,也沒有如今斯文敗類的模樣,也不知為何在這兒心尖上占據了位置。 喻清堯後來說,他三哥喜歡一個人就喜歡玩命的欺負他,聽長輩說,小時候還總扯班上最好看的女孩子的辮子,所以安排邱易當他的助理,又後悔給了自家弟弟好機會親自來了歡藝折磨邱易。 邱易感動是感動,偷偷還抹了一把眼淚,但麵對喻承淵還是說:“喻小學生,今天扯心儀的女孩兒的辮子了嗎?” 喻承淵審視了下邱易的臉,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可惜,現在喜歡的小孩兒沒有辮子給我扯。” 邱易毫不客氣的踹了喻承淵一腳:“你滾。” 喻承淵笑道:“又臉紅了啊,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