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初夏才真正的見識到什麼叫視人命如草芥,殺人不眨眼。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子,殺人的時候還能笑出來,就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般純真的笑容。
或許,這就是妖吧。
初夏輕歎一聲。
但是,縱使她再怎麼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今天晚上的事多虧了東涼,否則她早就交代在這裏了。
東涼嘴角擒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沒有看到初夏複雜的眼神一樣,淡定芷若的替她們母女開路,一路走來,死在他手上的人他已經數不清了。
但是他就是這樣,走在血路之中,分毫未染。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殺,直到再也沒有人敢阻攔,東涼帶著初夏母女二人,一直出了歌府,進入了無望穀深處。
初夏腳步愈發的沉重起來,氣息有些跟不上,咬著牙一步步的走著,這身子實在是太弱了,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終於,再走了幾步之後,初夏單膝跪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東涼停下腳步,側頭用餘光看向她,卻並沒有攙扶她的意思。
找了一個隱秘地方安頓下雪飛花,初夏一屁股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可言的喘著粗氣。
東涼眼裏又劃過一絲笑意,身子一閃便來到她的麵前,俯身看著她,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探究的眸子落在她的眼上。
她的眼睛很亮,很美,眼睫毛很長,眨眼的時候似乎都可以吸走人的魂魄。
初夏有些別扭的往後仰了仰,半響才別扭的吐出一句:“今天,多謝你了。”
也難怪她覺得別扭,從前見了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是今天去被妖救了一命,怎麼都覺得有些怪異。
東涼又湊了湊:“你要怎麼感謝本尊?”
初夏一愣,怎麼感謝?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給人家點謝禮?她現在窮的就隻剩下這一條命了,能給人家什麼?
饒人家不死?
初夏嗬嗬了,就人家這實力,饒她不死還差不多。
“不知道,你說吧,隻要能做到的,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東涼戲謔的看著眼前緊張兮兮的小丫頭,惡作劇般的笑容綻放在嘴角,輕聲反問道:“什麼都可以?”
初夏點點頭,話音一轉繼續說道:“必須是我力所能及的事,而且我做到之後,咱們之間互不相欠,等下次再見到你,我還是要收了你。”
她是很有原則的,時刻都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茅山道士,要降妖除魔。
東涼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看的初夏心裏毛毛的,好像掉進了一個陷阱一樣。
“你放心,你一定會做到的。”
初夏點點頭,盡量忽略心中那一股怪異的感覺。
等到緩過勁之後,初夏背著雪飛花進了一個隱秘的山洞,把她安置好之後,靠在她身邊假寐。
今天晚上她實在是太累了,而且夜黑風高的,也不適合卻尋找藥材。
隻能等白天在找藥救治雪飛花,她茅山道士會的可不是隻有降妖除魔,還會救死扶傷,而且她的醫術還不錯。
靠在洞壁上,初夏昏昏欲睡,臨睡著前模模糊糊間似乎聽到東涼說了一句話。
他說:你為什麼要捉妖?
初夏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我是道士,收妖天經地義,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說完便沉沉的睡了去。
東涼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笑,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初夏,眼裏閃過一絲異色,天經地義麼?
本尊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