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熊熊燃燒了一夜,天亮時分才被撲滅,姚素心住的梨染院三間主屋被燒成一片灰燼。
老夫人也是四更時分才被勸回去歇息了一會兒,一大早便又趕過來了。
“武兒,怎麼樣?可找到了素心和幻依的……屍體?”
老夫人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著問道。
沈良武一夜未眠,在這裏指揮著下人救了一夜的火,此時臉上也被熏得麵目全非,但他卻顧不上狼狽的模樣。
“母親,她們……都被燒成了灰。”
他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
雖然自從李月奴進侯府之後,他就一直冷落了姚素心,這些年來從不曾過問或者對她有一絲上心。
但此時她葬身火海被燒成一片黑灰,他心中還是有點異樣的,所以情緒並不好。
“什麼?素心啊,這下我們可怎麼像輔國公府交代啊,雖然這些年侯府和輔國公府並不來往,但若是人沒了,恐怕輔國公府知道後不會善罷甘休啊。”
老夫人身子一晃,似乎無法接受這個沉重的打擊,又似乎害怕無法向輔國公府交代,用盡全身力氣說道。
“還有,幻依是寧親王府的未來世子妃,又是皇上賜婚,這下好端端的就沒了,我們可怎麼交代啊……”
頓了頓,老夫人又捶胸頓足的說了起來。
說到底,老夫人心裏想的還是侯府的興衰與前途。
姚素心是輔國公府的嫡小姐,自嫁入侯府便斷了聯係,但……如果人不在了,輔國公府恐怕不會還是無動於衷。
而寧親王府更是大燕頂級權貴,不是一般的貴族府邸能惹得起的。
之前燕寧幾次來侯府為沈幻依撐腰出頭就知道了,他對沈幻依應該是很滿意的,這下人沒了恐怕也沒法交代。
“母親,這是意外之禍,侯府也不是不作為啊,隻不過是火勢太大,我們想救也來不及了啊,誰知道姐姐是怎麼搞的,她本來就神誌不清,一定是不小心將燭台掀翻了才燒起來的。”
李月奴卻走上前幾步,攙住搖搖欲墜的老夫人,一手拿著帕子按著眼角悲切地說道。
“雖然這麼說沒錯,但若輔國公府和寧親王府追究起來,侯府可怎麼應對?”
老夫人看著眼前一片焦黑的瓦礫和殘垣斷壁憂心忡忡地說道。
“母親,輔國公府當年自姐姐嫁入侯府便不再來往,可見對姐姐是有極深的成見的,而姐姐自護國寺滑胎神誌不清之後輔國公府也從未曾派人來問候過……輔國公府如此冷漠,而我侯府卻從未嫌棄過姐姐,一直尊她為大夫人,侯府其實已經仁至義盡了。”
李月奴低低啜泣著語速緩慢的向老夫人分析道。
沈良武聽了之後覺得她的話的確不錯,輔國公府這麼多年都沒有跟姚素心沒有跟侯府來往,恐怕早就當她不存在或者死了吧。
而侯府這麼多年對姚素心的確算是很不錯了,她沒有為侯府誕下男孩,還出了醜事瘋瘋癲癲的,他不僅沒有休棄她還一直讓她占著正牌夫人的位置。
這麼一想,果然是很對得起她了。
“哼,再怎麼說,她也是輔國公府的嫡小姐,她在娘家時姚老太君很疼她。”
沈老夫人卻對李月奴這話有些不讚同,雖然這麼多年過來了,李月奴無論相貌掌家能力都沒得挑剔,重要的是還生了公子沈名揚,但她的出身終究是她心裏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