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自己空有一個“科學家”的名號,卻不能為這個家多賺來一分錢!這樣想著,越想越窩火。
“楠木!”
他忽然聽到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叫自己,趕忙尋找,這才看清就在不遠處,一位身著時髦香奈兒服裝的女士正在跟自己打招呼。
“楠木,不認得我了?我是悠悠啊!”那女生用責備的語氣說他。
楠木苦笑,怎麼會不認識呢,當初上研究生的時候自己和她同在一位導師門下,自己對她是傾慕許久,隻差最後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了,要是沒有蘇傾城的出現,沒準他還真會鼓起勇氣向她求愛來著,隻是後來天各一方,她去了德國留學,從此就再無消息了,沒想到今天還能意外地遇見她。
“喂,你這家夥是怎麼了,傻了啊?”悠悠看到他呆頭呆腦的樣子,十分的不滿。
“悠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楠木機械地問著。
“今天早晨剛下的飛機,你怎麼了,我看你的臉色很不好?咦,這是什麼?”說著,她蹲了下來,撿起了從楠木口袋裏掉下的一張紙,原來是他的化驗單。
“我要死了。”楠木喃喃地說了一句。
悠悠一驚,看清了化驗單上的幾個字,手顫抖著把化驗單遞給了他,用難以置信的語調問:“這是你的?”
楠木接過來,點了點頭。
“為什麼?”她的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她覺得,楠木太可憐了。
“運氣太差。”楠木說著,歎了一口氣。
“你妻子知道嗎?”悠悠心痛地問他。
“不知道。”
“你應該讓她知道的,這不是應該你一個人承擔的事。”悠悠關切地說。
讓她知道,又能怎樣呢?楠木搖了搖頭,沒了主意。
“我覺得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沒到最後一刻,也不能放棄,對不對,你還是想辦法治療吧!要不,我問一下我爸爸,讓他給你聯係一個德國的醫院你去看一下?”悠悠說著,就掏出手機要撥號。
“算了,謝謝你,悠悠。”楠木說著,一個念頭掠過了腦海。
“悠悠,你這次回來多長時間?”楠木問。
“半年多吧,也許一年多,說不定。”她回答著,又問了一句:“怎麼了?”
“有男朋友了嗎?”他問。
“暫時還沒有,有什麼事嗎?”她很奇怪,在這種情形下,他怎麼還能問自己這個問題?
“幫我個忙好嗎?”楠木已經下定了決心。
蘇傾城正在辦公室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她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電話裏傳來了母親的聲音:“傾城,我剛才看到楠木了,就在我們住的這個小區的公交站台,他跟一個女人摟摟抱抱的,那女人穿的還挺時髦,一看就不是正經女人……”
蘇傾城頓時覺得如同五雷轟頂,眼淚“刷”地便流了下來,他怎麼可以這樣!自己拚死拚活地賺錢,不分黑天白天,他居然在外麵找女人?等等,也許是母親看錯了,也許是她誤會了,楠木不是這樣的人,不是的!
她手哆嗦著,給楠木打了個電話過去,半天電話才響起,接電話的是楠木一個辦公室的小張。
“嫂子呀,楠木哥剛才出去了,有人來找他,馬上就回來,一會兒讓他回來再打給你吧。”小張說。
“那找他的是男的還是女的?”蘇傾城鼓足了勇氣問。
“這個……我不清楚,你等他回來再問吧,好了,再見。”小張說完,不待蘇傾城回話就掛斷了。
蘇傾城簡直要抓狂了,連小張對自己說話都吞吞吐吐的,那這楠木出軌的事十有八_九就是既成事實了!
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在屋裏踱來踱去,什麼也幹不進去了,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出門便急匆匆地往家趕。
一進家門,就看到楠木端坐在沙發上,好像專候著自己回來一樣。
“蘇經理,今天中午怎麼有時間回家來了?”楠木的語調裏充滿了譏諷。
蘇傾城不理睬他的語氣,氣衝衝地走到他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問:“那個女人是誰?”
“什麼女人?”他一副無所謂的語調,向沙發後麵靠了過去。
“楠木,我真是看錯了你!”蘇傾城徹底失控了,撲了上來給他的臉上狠狠來了一巴掌,他一點也沒躲,清脆的響聲回蕩在屋內。
“出氣了?現在該我說了,你從來就沒把這個家當做自己的家,我受不了了,我一天也過不下去了,沒錯,那女人就是我的老相好,她關心我,我很滿足,就這樣!”楠木的語調冰冷的。
“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要跟你離婚!”蘇傾城說著,嚎啕大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離就離,早離早解脫,對大家都有好處。”楠木依舊是冷冷的語調。
“好,有種的,你現在就去民政局跟我辦手續!你給我淨身出戶!”蘇傾城衝動之下,居然試圖威脅他,潛意識裏希望他能讓步。
“好啊,求之不得。”說著,他打開了電視櫃的抽屜,從裏麵把結婚證,房產證,戶口本等等一幹證件一股腦全掏了出來。
“現在就去!”蘇傾城被他激怒了,紅了眼。
“現在人家午休,還沒上班呢。”楠木倒是一副不著急的樣子,語調裏盡是嘲弄。
80後的婚姻有很多種,諸如閃婚,裸婚等等,隨之而來的,是居高不下的離婚率。等到一份離婚協議書在兩個人簽字了之後,結婚證也換成了離婚證。
“好了,我終於可以淨身出戶,享受自己的生活了,一會兒我去接女兒,你去忙吧。”楠木走出民政局的大門,刻意裝作輕鬆的樣子對蘇傾城說。
蘇傾城呆滯地拖動著自己的腳步,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昨天還在為自己晚歸而暴跳如雷的他,怎麼轉眼間就移情別戀了?這樣的事實,還讓她能相信誰,能相信什麼?
天空一聲悶雷滾過,雨點密集地撒落在了地麵上,淋濕了她的眼,流到嘴角,是鹹澀的,那是淚水和雨水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品嚐到同樣味道的,不止她一人,楠木也一樣,他在心裏默念著:傾城,你多保重,我不是一個稱職的老公,我愛你,我不想你這輩子被我的債務拖累得喘不過氣,但願你能找到一個既疼愛你,又身體健康的男人!
“楠木,你這個沒良心的!”蘇傾城站在雨中,歇斯底裏地大喊。
楠木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回頭。
楠木搬回了自己父母那裏居住,對他們撒謊說,蘇傾城要帶孩子到可可她姥姥家住一段時間,自己住不慣,就回來了,父母除了歎氣,暫時沒有對他的話起什麼疑心。
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蘇傾城的父母還是上門前來興師問罪了,楠木實在是沒法答複,便給他們亮出了離婚證,兩家人不歡而散。
他本以為,自己狠下心來離開,一切便回都結束了,可是腦海裏,卻時時都在想著,她現在在幹嘛,吃飯吃的什麼,下雨了,陽台關了沒有,一個人晚上睡覺,是不是害怕,諸如此類的問題,這時他才發覺,自己的心全在她的身上,沒法移開。
忍了一周,他終於忍不住了,跟領導打了個招呼,提前騎自行車去了女兒的幼兒園,躲在牆角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