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毫不猶豫的上前抓住了思儒的手:“戡普說你吸食怨龍怨氣,那些失蹤的村民都與九玄有關,我不信。我想聽你的解釋,你說什麼我都相信。”絲絲靈力滲入他手腕處的脈搏,探的她心驚膽戰,受驚一般縮回了手:“他說的,竟然是真的。”
紅眸閃出耀眼的血光,他的瞳孔突然變得如貓眼般細長,思儒鬼魅的一笑:“不錯啊,我為了生存必須引怨氣入體,最後怨龍死了,我又為了蒼生獨自一人鎮壓了怨氣。可是這些怨氣如罌粟一般,直惹人上癮,偏偏還不讓我死...”
“吾的妻,爾也要嚐嚐這銷魂食骨的滋味麼?”說著,他飛速朝還沉浸於失望中的花瑤襲來。
“閃開,他入魔了。”戡普驀然的說,實在見不得花瑤那堪比蝸牛的反應,反手抓起她的後襟將她扔出老遠,欠身橫擋住思儒的攻勢。
轟鳴之聲在水牢中傳響開來,兩人招招奪命,出手驚險,他洞察到思儒似是在遏製著自己,陰暗的水牢中,隻見思儒背後一道藍光閃過,竟是戡普利用元神出竅繞後襲來,一時間兩麵夾擊,思儒似是想躲又不想躲,就耽擱了這麼一刹,人已經飛了出去。
這一招用盡了戡普的全力,思儒顯然受傷不清。
花瑤皺眉,怒道:“他現在神誌不清,根本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我們將他喚醒就是,你又何必傷他?!”
“是不是傻!你連怨氣都化解不了,上仙墮魔豈是一般人能受得了?況且他身上還有怨龍的大半功力,這麼點傷根本不足以重傷他,還不快給我離開!”
“沒那麼容易!”思儒猝然站了起來,手背抹去嘴角的黑血,狠狠說道。
花瑤說:“我們不走,隻是思儒,你清醒些,不要被怨念控製。”
戡普惱怒,拉著花瑤就要出去,叱道:“他一個凡胎憑什麼能承載留下來的怨氣,你沒看他已知自己多半會被魔化,才將自己困在這禁地之中嗎!”
突然一怔,她顫著聲問:“他一早知道?”那之前為什麼還讓我離開?
“因為他知道我的靈石能克製他體內的怨氣......他想讓怨氣永遠困在自己體內?而不是一味的用靈石鎮壓。”
她篤定地說:“我不走,你自己離開吧。”
戡普別過頭去,再轉過臉時神色突然變得溫柔,凝著聲耐心地解釋:“瑤兒,他一開始可能是這樣想的,可是你也見到了,他控製不住,看看那些慘死的村民...,他若有辦法何以又把怨氣強行渡給別人呢?走吧,他如今走不出這禁地,我們先回去再想辦法好不好?”他小心翼翼的牽著花瑤往外走,一點不似剛剛那般灼躁。
整個禁湖被怨氣所籠,天色亦變得喜怒無常,禁地外晴空萬裏,而這裏卻是烏雲蔽日。花瑤幾次回頭望,她在想,是不是思儒不想她看見他現在這副樣子,所以裝作被怨氣所控,然後逼他們離開。
花瑤漸漸掙脫了戡普,小手從大手內滑落,她說:“對不起戡普,我相信思儒不會傷害我,或許我會找到辦法鎮壓他體內的怨氣。”說罷,花瑤縱身一躍,重新潛入禁湖之中。
她走後,他笑得那樣苦澀慘然,竟不知道眼睛何時這般濕潤,他在想,如果那個被魔化的人是他,花瑤是不是也能這樣不顧一切。
兩人一走,思儒果然又把自己關在石室內,花瑤將石門上的破開陣法,撞上思儒一張詫異驚訝又有些悲喜交織的臉,他還能清醒的喚:“花瑤,你...”可是他的話還說完,花瑤就衝進他的懷中,臉埋在他的心坎上。
一時間他隻好拍拍她的後背,她說:“石室的床太小,怎麼辦。”
思儒竟然有些緊張的說不出來話,錯愕的問:“你要住進來?”
花瑤說:“我陪著你把怨氣除幹淨好不好,若實在除不掉,你就將怨氣渡給我一半,我體內有靈石不怕的。”
思儒哭笑不得:“不用了,我一個人醜沒關係。”
他猩紅色的瞳眸黯淡了許多,聲音卻很好聽:“我真是被高興衝昏了頭。但你不能進來,現在我也不好控製自己,每日說不上何時就會發作一次,有時幾次,六親不認。就在一個月前...我親手殺了前來探望我的弟子淩渠。”
花瑤篤定的說:“那是因為我沒在,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好歹我也是大敗怨龍的人。而且我還會醫術。”
思儒無奈:“你真自信。”
發作的日子來的這樣的快,思儒每每覺得要控製不住自己時,便會用五行枷鎖將自己銬上,他本就是五行屬性,而鎖鏈上的屬性順序完全與他相反,所以他每次掙紮起來都會被相反的屬性克製而使自己痛苦不堪,最後筋疲力盡。
白日還好些,可尤其是過了子時,思儒最容易發作,而且時間更久,花瑤每每記錄思儒發作的時辰和時間,想從中找尋規律。可都無果。克製的藥物都對他使用了一些,她在藥量上十分小心,最後,隻能在他最痛苦時候念幾段道經排解。
這一日,思儒依舊滿頭是汗,他抵在牆上的後背被磨出一顆顆夾雜著血絲的水泡,衣袍更是狼狽不堪。花瑤隻能為他治療傷勢,即使是痊愈,可是到了二日,他還是會把自己弄成這樣,甚至是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