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又見梅少卿(2 / 2)

陳媽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慕雲歌見怪不怪,輕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陳媽,人活一世,聰明不易,糊塗卻很簡單。你家小姐或許本性淳樸,但貪念太重,才讓她誤入歧途,你是個明白人,怎也跟著她犯糊塗?她已故去,你再執著於這些,又有什麼意思?”

“老奴不甘心,不甘心!”陳媽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小姐是老奴從小看著長大的,若不是秦長毅那個混蛋……是他毀了我家小姐!是這些居心不良的人,毀了小姐!”

慕雲歌歎了口氣,陳媽執念太深,她話說到這個份上,已是仁至義盡。

她站起身來,看著窗外,元宵呢,月亮好圓好亮,不知道遠方的那個人是不是也在同賞這一輪圓月?

她的心一下子柔軟起來,看著圓月若有所思地說:“前些天無意聽人說,最近城東新開了一家賭坊,是金陵最大的賭場,好多賭鬼都慕名前來,真是熱鬧!”

陳媽一愣,隨即眼中泛出幽冷亮光。

秦長毅自打騙了小姐,將小姐的全部家當都偷走之後,就音訊全無,她尋了多天都沒結果……

她深深伏在地上,無聲叩謝,目送慕雲歌帶著兩個丫頭走遠。月光下,慕雲歌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直接拉進了她的心裏。

慕雲歌帶著佩欣佩英離開飯廳,往主院去。佩欣滿麵疑惑地歪著腦袋問佩英:“小姐怎麼會幫她?”

“小姐不是幫她,小姐是幫慕家!”佩英篤定地說。

“啊?”佩欣不懂了。

佩英微笑著說:“秦長毅在慕家呆過,拐走的是老爺的妾室,這事傳出去總歸不太好聽。如今許萱已死,陳媽是許萱的奴仆,自不會張揚這種事。可秦長毅就難說了,他一個遊手好閑之徒,難保吹牛時不會將這事宣揚出來,到時候,虧損的卻是慕家!小姐此舉,一來讓陳媽心存感激,再不會跟慕家為難;二來,還能借陳媽的手除掉秦長毅,讓他永遠閉嘴,正可謂是一舉兩得!”

佩欣撇了撇嘴:“我怎麼就想不到?”

佩英不答話,抿著嘴快步跟上慕雲歌,即使月光明亮,可她不掌燈還是覺得路黑,小心摔了小姐。

慕雲歌將她兩的對話聽在耳朵裏,也不禁點頭,佩英如今是越來越懂她的心了,她能用的人越多,心裏也越踏實。

佩英跟上來,她就低聲說:“從明天起,你除了日常那些功課,外加兩本《縱橫》《春秋》讀讀吧。”

佩英應了,不驕不躁地跟著她,不久就到了主院。

玉玲在門口守著,見她過來,連忙去通報,很快出來回道:“小姐,老爺和夫人都未曾安寢,中和堂的梅郎中在屋子裏。”

“師父還沒回去?”慕雲歌一喜,沒聽明白玉玲的稱呼,大步踏進了屋子裏。

屋子裏燈光明亮,肖氏半靠在床榻上,慕之召坐在床幃邊握著她的手,正緊張地看著眼前的郎中。英俊的眉眼,嘴角掛著斜斜的弧度,跟眼中的清冷有些不協調,可看起來卻莫名誘人。

“怎麼是你?”慕雲歌滿心歡喜都被澆滅,大大的笑容收斂,不冷不熱地福了福身。

梅少卿嘻嘻一笑:“怎麼不能是我,我也是中和堂的郎中啊!”

慕之召眼波在她和梅少卿之間掃來掃去,忍住心頭的疑惑,壓低了聲音低低訓斥:“雲歌,怎麼跟梅太醫說話的呢?這是小女,年紀小不懂事,您別介意。”後麵兩句話,卻是對梅少卿說的。

梅少卿聽著他雖是道歉,可話裏句句護著女兒,果然如傳言一般愛女如命,也不與他計較,微笑道:“慕老爺太客氣啦,雲歌怎麼說也是我師妹,我爹就收了唯一一個女弟子,我若真計較,隻怕他老人家也不饒我呢!”

慕雲歌見他跟慕之召說話,又裝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想起先前被他惡整,心中極為不齒,左右看看不見梅太醫,她不禁有些擔心,問:“師父怎麼沒來?”

“爹出去跟人喝酒,醉了,我正好回府,遇到慕家來人,就跟過來瞧瞧。”梅少卿說著,將肖氏的手放開,淡定地收著診具:“尊夫人沒什麼問題,就是受了驚嚇,有些氣血不穩,修養幾天就沒事了。不過她最近在調理,體內毒素已經基本清理完了,那藥藥性雖然溫和,服多了卻適得其反,我另開一副藥。”

他走到桌邊,提筆寫了一會兒,將紙遞給慕之召:“每日睡前服用,連用八天,不出一月,定有奇效。”他說著,對慕雲歌眨了眨眼睛:“說不定,你又要多一個弟弟來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