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馨的眼睛驀然睜大,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剩下的話就此噎在了喉中……
“三,什麼三?”慕之召沒覺察到她的異樣,他被雅馨的話徹底激怒,滿腦子都是憤恨。
雅馨的瞳孔渙散,緩緩垂倒,再也沒直起腰來。
慕雲歌第一個發現不對,試著低聲喚了一聲:“雅馨?”
“哼,別以為裝昏迷,老爺就會放過你這個毒婦!”雅蘭素來跟雅馨不合,趁機跳出來對慕之召拋了個媚眼,又扭頭指著雅馨厲聲說。
慕雲歌橫了她一眼,走到雅馨身邊,伸手去扶她。
“雲歌小心!”肖氏心有餘悸,連忙製止她。
慕雲歌微微搖頭,佩欣趕緊上前來幫忙,慕雲歌壯著膽子將地上的雅馨翻了個身。
“啊——”肖氏一見到雅馨的模樣,嚇得大叫一聲,仰天就倒。
玉珊扶著她,也是臉色蒼白。
慕之召抖著手,愣在了當場。隻有慕雲歌一言不發地盯著地上的雅馨:曾經溫柔嬌媚的容顏此刻變得青慘慘的,瞳孔渙散縮到最小,露出絕大部分的眼白,眼窩中流出兩絲暗紅色的血,從鼻梁處蔓延到臉頰,嘴唇呈現紫色,微微張開……
毒……這是胭脂紅!
慕雲歌記得《毒經》裏麵有過記載,評論此毒是名字最好聽、毒性最猛烈的毒藥之一,中了這種毒,除非有回天之力,否則隻需半柱香時間,必定身亡!
《毒經》裏麵還說,胭脂紅這種毒藥配製起來十分不容易,當今世上隻有大魏皇室才有,且不超過五瓶!
這種毒,怎麼會出現在慕家?又是誰殺了雅馨?
難道是他?
慕雲歌皺著眉頭站起來,看向慕之召,慕之召眼中的驚愕還未收斂,也望向女兒。慕雲歌閉了閉眼睛:“死於中毒。”
慕之召雙手緊握成拳,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眼中濕潤,偶爾閃過一絲殺機,最終,他什麼都沒說,隻是轉身將昏迷不醒地肖氏抱了起來,留給慕雲歌一個疲倦蕭索的背影和一句輕歎:“她畢竟跟了我好些年……你,葬了她吧!”
飯廳裏好一陣安靜,半晌,慕雲歌揉了揉眉心,讓大家都散了。
眼角餘光中,她卻一直瞅著其中一個窈窕的身影……
所有人散去,隻留下地上死狀可怖的雅馨和佩欣、佩英、陳媽和許管事。佩欣雖不喜歡陳媽,但陳媽年紀大了,跪在地上隱約發抖,她心中極是不忍,還是將陳媽扶了起來。
陳媽低低道謝,沒有慕雲歌發話,她也不敢退下,站在一邊聽候吩咐。
“許管事,你去找兩個家丁,將雅馨葬了。”慕雲歌厭惡地掃過地上的雅馨,對許管事低聲說:“人死如燈滅,算了。”
許管事點了點頭,轉身去找了兩個家丁,將雅馨抬了出去,一輛馬車裝著屍體往城外運去。
慕雲歌看了一眼陳媽,支開許管事:“我娘那邊不知怎樣了,你去中和堂找梅太醫來幫忙悄悄。我處理完手裏的事情就過去。”
許管事應了,快步出去辦。
陳媽也明白慕雲歌此舉的目的,許管事一走,她便弓著身子回道:“小姐想問什麼?”
“你是如何得知雅馨是凶手?”慕雲歌鳳眸微掀,帶著幾分打量,好似要看透陳媽所思所想。剛剛陳媽說的話,她一個字也不相信!
陳媽道:“老奴剛剛已經說了呀!”
“撒謊!”慕雲歌見她不肯說實話,嘴角笑容漸漸冷了下來:“你說你是無意中撞見的,我半個字也不信!找我告假?你找我告什麼假,你不是我院子裏的奴仆,告假理應去找管家婆!別說你不知道這規矩,你可是在慕家呆過的……”
“是小姐頭七……”陳媽被她逼問,下意識回答。
慕雲歌一聲冷哼打斷她:“頭七?許萱是除夕去的,頭七是初七那天!”
陳媽豁然抬頭,直直盯著她:“你怎麼知道?”
話音落下,才想起剛剛自己親口跟慕之召說的確實是除夕。她退無可退,慕雲歌咄咄逼人,瞬間就緊張得滿頭薄汗。
忽然,所有威壓一瞬間消失,慕雲歌慢悠悠坐回椅子,曼斯條理地將桌上的茶捧起來喝了一口,抬頭柔柔一笑:“其實,你為什麼會出現在聽風築,又為什麼會知道是雅馨,原因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因為……你在尋找那個害死許萱的人!”
“你以為,如果不是許萱聽信了雅馨的鬼話綁架我,就不會害得失寵於我爹;如果不是失寵,我爹才不會把她攆出慕家!”慕雲歌笑得高貴優雅又嘲諷:“如果我沒猜錯,你來我慕家是來找雅馨複仇的,所以你站出來做了個證!而且,要你複仇也是許萱的意思,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