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誰？可否現身一見？”秦天向著空中喚道，風中夾雜了陰冷的寒氣，一時間的錯覺令他感到空中要飄起雪來。雪？等等，心中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男子眼中流光一閃，竟是在雲欺風與韓亦幻驚愕的目光中“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雪華神女，我知道是您！請您發發慈悲，救救小狐狸吧！”
是雪華？韓亦幻心中一驚，緩緩俯身跪下，“雪華娘娘，您若是能聽見我們的呼喚，請現身吧……我妹妹她……”
“為了火狐狸孔倩的女兒，你們有必要做到這個份兒上來麼？尚未得道之人私闖仙界可是死罪，若不是南朱雀之神違抗仙界法則，暗中向我通報，傳我速速來此截下你們，隻怕現在天兵天將早已取了你們的首級。”清冷的女聲終於落定在三人身後，秦天，雲欺風與韓亦幻徐徐轉過身去，看清了雪華神女的廬山真麵目。那一襲飛舞的白紗之後，女子冷豔的麵容遮不去眉宇間的倦意，一雙美眸中絲毫沒有神采，那具軀殼仿佛當真隻是由冰雪幻化而成的雕塑，美則美，卻是美得那般不真實。
“雪華……娘娘……”韓亦幻輕動了唇，腦海中隱約有著眼前女子的影像，隻是在娘親魂飛魄散之後，她便再也沒有涉足入凝冰穀，那白雪般的幻影，變作了娘親身體所冰封在的念水窯洞口邊一朵白色的小花，凋謝在記憶中。
雪華亦是注視著她，半晌才顫抖著伸出手，撫上了女子的臉，“你……都這麼大了……”婉兒一笑，她語氣中卻是換上了沒落，“瓔珞魂歸神木，你我終究無法挽回她。”
韓亦幻忽而握住雪華神女冰涼的手，急切道，“所以，請娘娘務必救救亦真，亦幻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親人了……亦真她……亦真……”
“韓亦真？”雪華柳眉輕挑，甩開她的手猝然轉過身去，“你若求我其他的事也罷，不枉你們舍命闖來仙界一番。隻是韓亦真乃是孔倩之女，當年若不是她的處處為難瓔珞，瓔珞又怎麼會一心求死，妄想成全她和韓懷空！韓亦幻，你今日不念母女之情，卻要為韓亦真來求我，難道說，瓔珞在你心中的位置，還不上仇人的女兒麼？”
韓亦幻微微一怔，身子一軟，跌入雲欺風的懷中——從沒有想過，雪華的心中竟有著這般的執念，“雪華娘娘，您難道……”
“敢問雪華神女，瓔珞與您來說，算作什麼？”感受得到韓亦幻顫抖著的身子，雲欺風蹙眉，抬頭對上雪華冷冷的眸光，“瓔珞在你心裏的分量，便是亦真在亦幻心中的分量。您為瓔珞做了那麼多，也不過是希望她幸福。往者已矣，為什麼不能將這份幸福分給亦幻呢？”他扭頭望著跪在地上不願起身的秦天，又道，“您若救了韓亦真，或許，這份幸福傳達到的，絕不止亦幻她一人……”
雪華靜靜聽著他說完這番話，若有所思問話道，“你就是雲欺風？”
“正是晚輩。”
“當年韓懷空雖沒有負瓔珞，卻也沒有全心待她。”女子眸光輕轉，話中有話。
“亦幻不會是第二個瓔珞，而我，也不會是第二個韓懷空。”男子優雅欠了身子，“我的眼中，至始至終就隻有她一人而已呐……”
“欺風……”心中的暖意漸漸蔓延。
雪華輕笑一聲，與兩人錯身而過。徑直走向秦天，“那麼你呢，為什麼要救孔倩的女兒，她是你的什麼人，值得你用性命去相換？”
“她……”秦天的眼中惆悵之意頓生，他苦苦一笑，“她不是我的什麼人，我也不能祈求她成為我的什麼人……我的命是她換來的，我，我沒有資格再去祈求什麼。我隻想她現在可以出現在我的眼前，想初見時那個樣子，我有很多話，想和她說……不，也許，也許隻要有說一句話的機會就足夠了，我真的，真的……”
哽咽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