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醫院裏。
許洛溪帶著菲菲來做檢查。
菲菲這兩天,中了邪一樣,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就是不住想吐。
醫生問,“有什麼症狀?”
菲菲說,“經常想吐。”
醫生又問,“月經這個月來了嗎?”
菲菲搖搖頭。
不過她的月經也一向不準,常常推遲。菲菲也就沒有在意。
醫生再問,“驗孕試紙買了嗎?”
菲菲又搖搖頭。
“出門左轉,先去藥房買三條驗孕試紙,測一下。”
菲菲照做,然後在廁所裏測試了三次。都顯示是兩道杠。
再回到醫院。醫生點點頭,讓她去做B超等體檢。
B超上顯示的嬰兒隻有米粒大小。
醫生笑著說,“恭喜你,懷孕了。”
菲菲還沒反應過來,許洛溪已經高興地大叫,“菲菲,你要當媽媽了!”
“媽媽……”
菲菲望著B超單上的一個小點,她的手輕輕地來回撫摸,仿佛陷入了某種沉思。
那麼小的一個點,竟然今後就是一個小小的生命了。
菲菲自言自語,卻掩蓋不住臉上作為一個準媽媽的喜悅,“歡迎光臨這個不美麗的世界,我的孩子。”
警察局的門口。
顧子遇站在門口,正準備走進去,卻被某人牽拉住了。
一身便裝的陳嘉美走過來,拉著他,大聲罵他,“顧子遇,你抽什麼神經!事情又不是你做的!”
顧子遇望著陳嘉美,這才發現脫下職業裝一臉素顏的她也很美。更是他喜歡的樣子。
這樣才像是一個小女生嘛。
顧子遇忍不住笑了。
陳嘉美繼續罵他,“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毀了你一輩子!”
“我怎麼會不知道?”顧子遇將她摟在懷裏,“《中華人民共和國律師法》第49條最後一項規定:律師因故意犯罪受到刑事處罰的,由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司法行政部門吊銷其律師執業證書,也就是說,我不可能再做律師了。”
陳嘉美的淚水就是在那一刻洶湧澎湃的。
顧子遇緊緊地摟著她,“我以前,總以為,自己可以成為一棵你能依仗的大樹,甚至說你做錯了什麼事情,我都能幫你扛,可是現在我才知道,不是這樣的,那些違背原則的事情,我們不能,也不該做。”
“但是,如果說,我在監獄中待扛三年,可以換你一個改過自新,我願意。”
陳嘉美的鼻子酸楚到不行,“是宋西辰讓你這麼做的?”
顧子遇搖搖頭,“不,是我自己的決定,和西辰無關。”
他用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然後,右手扶住她的頭,低頭深吻。
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她沒有拒絕。
熱烈,綿長。
他轉身準備走進去。
卻被她搶先一步。
她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陳嘉美錯了就是錯了,自己來扛,我去自首。”
顧子遇欣慰地笑了。
她終於,改過自新,回頭是岸了。
“等等。”
顧子遇摘下脖子上的一塊玲瓏剔透的玉鎖,戴在陳嘉美的脖子上。
”嘉美,這是我家裏祖傳的玉,傳了四代了,可以保平安,我從小就戴在身上。”
陳嘉美的鼻子酸楚,其實,她之所以會對宋西辰情根深種。
不過是因為一場幼年的意外,她被一群流氓欺負,然後有小孩大叫了一聲,“警察來了”。
那個孩子,戴了一枚玉鎖,玲瓏剔透。
枉她堅強了這麼多年,卻一直找錯了想要依賴的人。
“子遇……”
她無話可說,事實上,也無話需說。
“我等你出來,” 顧子遇說,“不管多少天,不管多少年,我都願意等你。”
陳嘉美回頭,看見顧子遇眼中的璀璨星光。
“我等你,不管多少年,我都願意等你。”
這句話,後來成為她漫長難捱的監獄生涯中最好的支撐。
但是不管多麼難捱,她都知道,外麵世界裏,永遠有一個人在等她。
海枯石爛,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