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二上酒(1 / 3)

長安城是大唐的國都,城內繁華似錦,千門萬戶,極土木之盛。白衣詩仙李長庚有詩雲:九天一開長安出,萬戶千門入畫圖,樓台水榭如錦繡,江南得及此間無。天子腳下,達官貴人無數,每日都有無數的人來此或求富貴或求聲名,每個人都在這裏做著“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美夢。

今日長安城外進來了兩個少年遊俠兒,兩人衣著都是一般的老舊卻幹淨。

高些那個叫李斯年,生得一雙劍眉,雖是少年麵龐卻有幾分刀削斧劈的淩厲,他的名字出於“於萬斯年,受天之佑。”據說他表哥說這名字還是他爹花了大價錢請鎮上私塾先生給取得,他爹希望他這輩子平平安安的做個讀書人,將來考上個秀才,那就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可是爹娘這輩子也都沒等到祖墳上冒青煙的時候就走了。李斯年天生就不是一個讀書料,讀過幾年私塾,爹娘走後他跟著表哥表嫂生活,每日間無所事事,李斯年平日裏聽多了酒肆茶樓中說書先生講的江湖遊俠仗劍江湖,快意恩仇的故事,就立誌要去做個鋤強扶弱的俠士,他為人機敏,鎮上拳師喜歡他便教了他幾手拳腳功夫。哥嫂都為他日後生計每日唉聲歎氣,嫂嫂本就是個強勢之人,尖酸言語就多了。李斯年年少氣盛,等到服喪完畢,他賣了老屋,給兄嫂辭行,帶著爹娘留下來的些許錢財去遊曆天下了。

李斯年想要去找名師學習武功,可一路走來真有本事的人哪裏會願意教他,說要教他盡是些江湖騙子,被騙過兩次後他就知道了套路,明白人心險惡,這江湖裏的他就是個小蝦米,隨便一個浪頭過來就能教他死無葬身之地。

矮些那個叫徐琰,生的是男生女相,這種麵相根據相術所說是極為難得的福相,據徐琰說他家裏本來也是書香門第,可是被奸人狗官暗害,全家被滿門抄斬,他在茅房糞坑裏躲了三日才幸免於難,全家隻剩他一人,他隻好四處遊蕩,隻求習得高深武功以報家仇。

兩人的相遇是緣分。

那日李斯年在村子裏偷了半塊臘肉,被大半個村子幾十個人人攆著打。恰巧徐琰也走到那個村子,嘿,看見村裏都沒什麼人,順手就拎走了隻雞,從村子後山繞道,剛巧遇到李斯年被攆到後山,村民看到他手裏的雞以為他是李斯年的同夥,把他們倆一同追出去五六裏路,直到天色黑了方才作罷。

從那時起兩人就做了個患難兄弟,一同行走天下。徐琰懂得幾分術數的皮毛,就去道觀裏弄了道袍簽筒,擺下攤子給人算命。偶爾還擺個棋攤,專門糊弄人。

李斯年沒什麼大本事,隻不過從小摸魚捉鳥,逮蛇捕兔這些活計是熟撚的很,兩人行到那山林之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就得靠著李斯年這手吃飯。

兩人行走江湖數年,這日裏打聽到江湖上新出了一個劍客,姓傅名青塚,不知師從何處,一入江湖就接連挑了數位早已成名的高手。

那傅青塚更是在京城擺下擂台,傳聲江湖要仗手中三尺青鋒一試天下英雄。

李斯年與徐琰二人就想著跑去湊湊熱鬧,萬一能遇到哪位高手看上他倆,得以傳授武功,那可就賺大發了。

兩人趕到京城,擂台已打了半月。傅青塚每日隻接三場,半月下來四十五場挑擂皆是無一敗績,傅青塚在江湖上的名聲大噪,江湖上關於他的傳言飛的滿天都是。

“乖乖,這長安城那麼多房子,城牆高的跟山似得,你看那做樓,比我們鄉長住的房子還氣派,怕不是宰相的府邸吧?”說話的少年正是李斯年。

“我說你果然就是個沒見過市麵的土包子,沒看見門口‘天香樓’那麼大的三個字啊?這是青樓!還宰相府邸,趕緊走吧。”徐琰扶額,想要裝作不認識這個鄉巴佬的樣子。

“青樓?真不愧是長安啊,連青樓都修的這麼闊氣,欸,琰哥兒,今後咱倆要是名揚江湖了,我一定要來把長安的青樓包上三個月!”李斯年看著青樓外攬客的女子流口水,女子皆身著綾羅錦緞,裸露大片雪白肌膚,眼睛裏閃著光彩。

“好啊,你若是真能名揚九州,我就等著你來把全長安的花魁都叫來陪我喝酒!“徐琰笑嘻嘻的說。

長安城的主幹道極為寬闊,可容八駕齊驅,道路兩旁有走卒販夫挑著擔子賣各種貨物小吃,街邊小攤裏的吃食最是勾人胃口。無關身份地位,身穿華服的貴人與賣力氣的苦哈哈坐在同個桌子上吃豆腐,吃餛燉,吃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