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理解老法官的心情,當初在查到那些線索的時候,她也曾猶豫過,畢竟那個可憐的孩子已經死了,此刻再把她努力隱藏的傷疤揭開,會不會太過殘忍。
可是,秦霈然說的對,對死者最大的尊重,就是讓法律還她清白,讓她可以沉冤得雪。
回到酒店,遠遠的就看到酒店門口圍了一圈的人,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在鬧什麼。
他們剛一走近,那群人就一窩蜂的全都湧了過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唐蜜這才發現,領頭的,正是其中一個被害孩子的父母,她第一天來B市的時候就在警局門口見過他們。
然而,他們此刻臉上的表情卻要比那天還要猙獰,還要凶狠,他們瞪著她,眼神之中滿是仇恨,“張元說是一個女記者逼他,他才那麼說的,那個女記者,就是你?”
唐蜜心口一跳,張元,就是當初邀請老法官女兒去參加生日聚會的那位女同學的男朋友!
其實他並不知道這件事的內情,但那些孩子被害後,他敏感的察覺到,這幾個人都是參加過那次生日聚會的同學和朋友,怕惹禍上身,所以跟女朋友一起隱瞞了這件事。
那日她跟秦霈然找到他的時候,那孩子嚇得瑟瑟發抖,很顯然這陣子也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壓力,他們沒費太大的力氣他就全招了,還哭著說跟他沒有關係,他什麼都不知道。
梁記者見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擔心他們會對唐蜜不利,立馬上前一步擋在了她跟前,“你們對案件有疑問就去警局問警察,到這兒來鬧什麼?”
一個男人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推了一把,差點把他給推到地上去,“老東西,我們找這個女記者,跟你沒關係,識相的就滾遠一點。”
唐蜜趕忙扶住了梁記者,對著這群凶神惡煞的人也絲毫沒有怯懦,嗓音柔軟,但字字鏗鏘,“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你們的孩子間接害死了一個花季的少女,毀了一個幸福的家庭,這是無法抵賴的事實,你們再鬧也無濟於事。”
“那你就是承認了?”男人向她逼近了一步,陰鷙的眼神盯著她,像是恨不得能在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我沒有逼張元,他所說的也是事實,這沒什麼好否認的!”
這時那個女人突然竄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那哭聲幾乎震天,“你說的輕巧,你知不知道我兒子有多優秀?他年年都拿獎學金,家裏的證書和獎牌有幾大箱子!他還已經收到了全國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可是現在呢?什麼都沒了!我的家也毀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誰把他賠給我?我的後半輩子該怎麼過?”
唐蜜抿了抿唇,“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再鬧也改變不了什麼,更何況,他也確實是犯了罪……”
“他犯什麼罪了?”一旁的男人猛地喝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我兒子那麼優秀,不可能犯罪!這一切都是你們這些記者胡亂編出來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全都勾結起來了,故意往我兒子身上潑髒水!我告訴你,你們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唐蜜明白,這些人的情緒都處在最激憤的情況下,這個時候跟他們說什麼都是徒勞。
於是,她放棄了解釋,扶著梁記者就打算離開。
然而,那個男人卻一把扯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都拽著轉了半圈,“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了,那個殺人犯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這樣胡說八道的?他都已經死了,還死得那麼慘,你們還要往他身上潑髒水,你們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我沒有!”唐蜜據理力爭,“我說的都是事實,警方也已經調查清楚了,你的兒子,和另外五個男孩,對一個未成年少女實施侵犯……”
“你胡說!”男人被氣得臉都青了,猛地揮起一個巴掌,往她臉上扇去……
事出突然,唐蜜的肩膀又被他緊緊的抓著,根本避不開,隻能本能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那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耳邊響起的,卻是一個低沉熟悉的嗓音,“有種衝我來!對一個女人下手算什麼男人?”
她睜開了眼睛,就看到男人的手掌還高高的舉在半空中,而他的手腕上,卻緊緊的扣著一隻大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
順著那隻手而下,是秦霈然那張冷然帥氣的臉,而此刻,他的臉上帶著隱約的怒氣,眼中也似有一團風暴正在醞釀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