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麼平靜,是因為他把想做的事全都做完了,他不是變態殺人狂,他不是要報複社會,他是想報仇,想泄憤,那麼,那些孩子跟他有什麼仇呢?是不是跟他女兒的死有關?可是,那幾個孩子彼此不認識,跟他女兒也不在一個學校,他女兒的死也又是意外,這中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慕少堂就聽著她在那一頭自言自語,一開始還翹著嘴角,很高興自己能幫到她,可越聽越不對勁,趕忙打斷了她,“唐蜜,你不是想給他翻案吧?”
“不是翻案,這個案子後天就要二審了,如果能夠證明老法官殺人是另有隱情,那他就很可能不會被改判死刑。”
慕少堂的臉色徹底沉下來了,“唐蜜,你隻是個記者,你的任務是報道新聞,至於查案的事,有警察在呢,你別胡來。”
“我不會胡來,我會把這些線索告訴警方,讓他們去調查。”
慕少堂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別再想案子的事了,好好洗個澡,早點睡覺,是不是後天案子審完之後就能回來了?”
說到回家,唐蜜的心情也輕快了起來,離家幾天,她還真的有些想他,想小天,想家裏柔軟溫暖的大床了。
“應該是這樣的,不過案子審完最快也要中午,那我們到家就得晚上了。”
“那晚上我跟小天給你接風洗塵。”
又聊了一會兒,兩人才依依不舍的掛斷了電話。
唐蜜當即就想把自己的新發現告訴兩位老師,可再一看,都快十點了,兩位老師可能都睡下了。
於是,她也按捺了下來,反正還有一天呢,明天再跟他們說也是一樣的。
第二天一早,她就把這件事跟兩位老師說了,可是,兩位老師皺眉想了好一會兒,就跟她說道,“唐蜜,我知道你一直覺得老法官是個好人,可是,他殘忍的殺害了六位未成年人,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即使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那又能證明什麼呢?”
“證明他不是一個冷血的殺人犯,證明他情有可原,那他就極有可能不被改判為死刑。”
於老師拍了拍她的肩膀,“冷血的殺人犯,和殺人犯,兩者之間有區別嗎?”
“而且,”梁記者又說道,“你可別忘了,你剛剛說的那些,都隻是你的猜測而已,沒有任何證據。”
“所以才要讓警方去查啊。”
於記者笑著搖了搖頭,“還是太年輕了啊,沒證沒據的事情,隻憑你一個猜測,就讓警方出動那麼多警力去調查,你覺得可能嗎?”
唐蜜抿了抿唇,沉默了很久,才皺著眉頭問道,“那難道我們就什麼都不做嗎?”
“我們是記者,做好我們自己的工作就行了,至於其他超出我們職責範圍的事情,千萬不要插手。”
待於記者和攝像都走開了,梁記者還私下跟她說了兩句,“唐蜜,我知道你是想查出真相,可是,你別忘了,這起案子警方之前已經結案了,你現在要推翻他們的結論,警方會答應嗎?這件事現在鬧的這麼大,光輿論這一關他們就不好過,而且,老法官殺了人是事實,死了那麼多孩子,死者家屬,社會輿論,都是不得不考慮的東西,一個不小心,你很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
唐蜜承認,梁老師考慮的比她細致多了,他說的話也全都很有道理。
可是,在這樣的社會輿論下,如果沒有新的證據,明天的二審,很可能真的會改判。
那也是一條人命!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惡貫滿盈的殺人犯,那麼,死刑是他最好的歸宿。
可是,如果這不是事實呢?如果他真的是想她想的那樣,是一個被痛苦逼到絕望的父親呢?
就算他真的殺了人,他也有權利得到公平公正的審判,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明不白的被社會輿論逼成死刑!
她去了警局,去了老法官女兒出事的學校,可是,沒有兩位老師的幫助,她一個實習記者,就連門都進不去,更別提拿到當初那起案子的資料了。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這心情也越來越急躁。
明天早上就要開庭,而如果二審判決出來了,那就再也沒有上訴的機會了!
她隻有今天一天的時間!
就在她在學校門口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悄無聲息的在她身後停了下來,車窗被搖下,意外的嗓音響起,“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