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朵兒姑娘初五就要回秦家了。可今年,她不打算回去。因為她找到了可以折騰的人。而那個人,又特別願意讓她折騰。
每天,朵兒姑娘和蘭笑抱著竹琴,拿著笛子,頂著寒風在涅康的墓前開音樂會呢。何止開音樂會,簡直是她研墨來他作詩;她倒茶來他顛杯。
旁邊的人看得心焦啊。
紅鶯勸道:“小姐,天這麼冷,您回去折騰行不?”
人家朵兒姑娘激情澎湃:“我不冷。”還轉頭問蘭笑:“你冷嗎?”
蘭笑搖頭:“我也不冷。”
服了!邱寒渡和聶印看得抓狂,雙雙溜回房間烤火去了。大冬天啊,就算沒下雪,也寒風呼嘯得冷嗖嗖啊……
聶印用大手捂著邱寒渡凍紅的小手,使勁哈氣:“別理那倆瘋子。一個在自己墳前又寫又畫又彈又唱,一個找個和墳裏相像的人又寫又畫又彈又唱……你看到沒,那倆是真不冷,整得還特別有勁兒,樂嗬著呢。”
邱寒渡狠狠點頭,吐字吐得賊響:“嗯!那倆是真愛!不像咱們,一出去就冷,可見你並沒有像你說的那麼喜歡我……”
“……”王爺大人一腳踏陷阱裏了,氣得磨牙,格格作響。
在把王爺大人徹底惹炸毛之前,邱寒渡笑起來,腦袋在人家懷裏蹭蹭:“真愛!咱怕冷也是真愛!呼呼……哪個九十七歲死喲,奈何橋上咱手牽手哎……”
兩人笑倒在地毯上,相擁著,嬉鬧著。
彼時,朵兒姑娘撐著下巴,眨巴眨巴著眼睛:“蘭笑,我家太子哥哥要是還在,肯定能和你成為好朋友。他那個人啊,最是看重才情橫溢的人。可惜,我以前隻愛吃,對別的都興趣不大。”
“那他怎麼會喜歡上你的?”蘭笑問得認真,仿佛是一次心靈軌跡的追尋。
說起她的太子哥哥,朵兒姑娘的話就多了喲。可她也迷糊著呢:“我也不知道太子哥哥為什麼喜歡上我……”她說不知道,是真不知道。
可蘭笑從她說的那些往事裏,聽到了許多苗頭。有的是他猜的,有的是他從某種情緒中得出的結論。比如,他煩透了勾心鬥角,無比向往簡單的生活。跟朵兒姑娘在一起,她說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他不必去猜,這個“好吃”裏的真實成分有多少,是為了取悅?還是為了什麼目的?
在大年初九那天,裘錦西帶著禮物來看朵兒姑娘了。
他們是在涅康的墳前見的麵。
因為那會兒,朵兒姑娘正和蘭笑坐在寒風中吃點心,喝茶聊天呢。
紅鶯愁眉苦臉地將裘公子帶上去,看小姐蹦得挺歡實。
詭異得很吧。裘錦西看到朵兒姑娘嘴裏“先夫”的墳,又看到蘭笑一身華貴藍袍,披著藍色披風,穿得嚴實坐在風中,瀟灑談笑。
他看走眼了。他原本覺得那藍衫少年並無威脅,隻不過是沒長大的毛頭小子而已。以朵兒姑娘的年紀,又或是經曆,怎麼都不可能跟藍衫少年有什麼大發展。
結果,結果,他看見那兩人在一起時的笑語歡顏。這樣的朵兒姑娘,似乎又回到了江湖上人稱“秦三妹”的時代。
他跟兩人打過招呼後,一起坐下聊天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