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寶儀刻意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但這床榻也就那麼大,樓飛然此刻能清晰的聞到從她身上傳過來的淡淡花香,在滿室的月華裏,眼前人的模樣漸漸模糊,和一直停留在腦海裏的那一抹倩影重疊。
寶儀有些錯愕的對上樓飛然溫如淺溪的眼波,眸子裏麵好深好沉,還帶著一些壓抑,寶儀腦子裏清楚的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離樓飛然再遠一些,偏偏身體仿佛僵硬了一般動彈不得,她呼吸一緊,隻能極力顯得乖巧一些,說:“時候不早了,皇上早點回去歇息吧。”
寶儀解下方才樓飛然為她披上的披風,遞過去,有些局促,“謝謝你的披風。”
樓飛然輕輕接過披風,卻並未鬆手,月光下他的瞳仁如水,凝眸之處卻並不在寶儀身上。樓飛然忽然握住寶儀的手腕,啞著聲說:“為什麼?”
寶儀不明所以,詫異的問道:“什麼為什麼?”
樓飛然突然將寶儀攬緊懷裏,動作異常輕柔,卻是緊緊的,好似要將寶儀揉進他的身體裏,揉進他的骨骼裏,“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每一次當我就要忘記你的時候,你就會出現來提醒我——這一生,是我樓飛然辜負了你。”
這是樓飛然第一次沒有在寶儀麵前自稱為“朕”,她大可以一把推開他讓他離開,可是這一次,她竟然有些不忍,樓飛然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一瞬間脆弱得像一個無助孩童。
寶儀忽然想起她第一次遇見央桑的情景,那個時候,央桑也是一個無助的孩童,被一頓暴打後,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寶儀忍不住要挽救這一條瀕臨死亡邊緣的生命,雖然那個時候,她也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是以此刻,她不忍心推開已經有些微微顫抖的樓飛然,而是本能的回抱住樓飛然。
身著單衣薄裙的寶儀能感覺到樓飛然的身軀那樣的暖,月色迷離,忽然如此無助的樓飛然讓她的心驟然疼痛起來。
“你,還好吧?”寶儀輕聲問道,柔柔的嗓音直抵樓飛然的內心。
樓飛然忽然雙手扶住寶儀的臉頰,狠狠的吻向寶儀的櫻唇。
樓飛然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讓寶儀一瞬間失去所有的力氣和理智,剛開始,她還能微微的反抗掙紮,可是樓飛然的手牢牢的按在她的腦後,不容她有一絲的退縮。
寶儀緊緊攥著樓飛然的衣襟,抬眼迷惑的看著樓飛然,狂野的吻慢慢變得溫柔,寶儀滿臉通紅心跳加速,老實說,就是央桑也從來沒有吻過她,最多隻是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如此算來,這也算是寶儀的初吻。
樓飛然輕輕吻向寶儀的眼睛,夢囈一般在寶儀的耳邊低聲說道:“落塵,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很想你。”
瞬間,寶儀猛地睜大雙眼,腦海裏一片空白,溫熱的心也涼透了,原來——原來樓飛然隻是將她當成了他口中的那個女子,原來她隻是一個替代品,僅此而已。
莊周夢胡蝶,胡蝶為莊周。一體更變易,萬事良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