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將軍不從,小人,小人這才一怒之下,將他——”

看見高慶他們的猶豫,便按耐不住了麼?任朝陶聽見冷斂這番話,卻依舊不動聲色,她隻是靜靜地抬起了眼,衝著冷斂的方向看了過去。她的雙眸之中毫無波動,仿佛他說的話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影響,她很快便移開了眼,依舊淡然對高慶道:“高副將,請吧。”

“公主,屬下們並非真的就認定您是幕後黑手。隻是覺得奇怪,您剛剛上任便以不可言說的‘關外任務’離開,之後沈將軍便遇害,實在是令人疑惑。”高慶早在跟著沈各做事前,一直在南終淵身邊做勤務兵,因此對南終淵時常掛在嘴邊的表妹自是沒有那麼涼薄,他這樣說著,還是想要她多給些解釋。

“疑惑?沒什麼好疑惑的。那‘手書’上不寫了麼,本宮脅迫沈將軍謀反,沈將軍不從,本宮謀害他後,便畏罪潛逃。”任朝陶十分順遂地將這擺在眾人麵前,再明顯不過的過程重複了一遍,微微揚起嘴角道:“都已經替本宮寫好了劇本,你們也信了,不然也不會將這手銬早早準備起來。”

“想來是這位冷公子告訴你們,我今日會到達玉門關?”

龍途此時已然收斂了起初那般震驚的表情,他若有所思地看著任朝陶,雖然不清楚她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麼藥,但見她如此鎮定,隻覺得他的心也同她一般安定了下來。

但他根本不知道,任朝陶其實什麼準備也沒有。

她將她唯一的退路押在了此刻已在她的安排下前往錦文城的公孫舜與皇甫越身上,請他們務必要在她被押送回任安前找到任朝行通敵摩番的證據。她原本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卻不料任朝行竟在她不知不覺中又一次出手,這下她卻是再也等不了了。

至於眼下,影魅軍中想來應該接到了消息,大概也清楚,上一次夜闖任朝行府邸後所謂的“奸細”究竟是誰了。任朝陶不願意再多看冷斂一眼,任由高慶用手銬鉗製住她的雙手,接著回過頭看向龍途,笑道:“龍侯爺,便煩請再同本宮回一趟任安咯。”

龍途見她如此輕鬆自娛,隻得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算是應和她。

但任朝陶卻是在想著全然不同的另一件事。

龍途對她,也算是夠義氣,無論如何也得幫他把朝昳追回來才是。

她這樣想著,忍不住微微頷首,卻讓旁人以為她雖然不進行反駁,卻對自己胸有成足,愈發覺得她是真的不曾做下那等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把那冷斂也一同帶下去,先押至督查府地牢之中!”

高慶的話音剛落,卻聽得那看向冷斂的小兵驚呼了一聲,道:“副將!冷斂自殺了!”

任朝陶用力地扭過頭去,隻見冷斂此刻已然麵色發青,雙唇不住地顫抖著。嗬,在牙齒之間藏有毒藥,一旦遇到危險便自盡而亡,誓死不會背叛影魅軍。這是影魅軍中的規矩,怎麼今日被他用著,卻讓人覺得那麼刺眼。

“自殺便自殺了,可勿要再說什麼‘為了本公主’的話惹人煩了。”

任朝陶冷冷地回過了頭,不再去看那行將就木之人。總算把她任朝陶推入了深淵之中,他的任務完成了,此番主動認罪拉她下水,想來早就做好了不會活下去的準備,倒也算是求仁得仁?

任朝陶忍不住又冷笑了一聲,從暮返到冷斂,寧願付出生命也不願背叛那任朝行之人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