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不久在姑蘇遇險,皇上龍顏震怒,想要斬殺公孫舜。是與賢跪在養心殿外一天一夜,求你父皇為了你,留公孫舜一條生路。”

“那一日他滴水未進,又遭遇一頓杖責,之後臥病了許多日,日日難眠。可你那不識趣的侍女卻還寫信求他,說起你的那些小女兒情長與無病呻()吟,求他往你的封地去一趟!”

任朝陶聽到最後,已如崔之欣一般漲紅了眼眶,她的雙手絞在一起,骨節硌得生疼,但她卻全然感受不到。她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她強撐著自己站起身來,努力控製住不斷地發著顫的牙齒,看向崔之欣道:“我明白了。”

任朝陶說著,終是閉上了眼,任由兩行清淚沿著麵頰而下。她並不曾抹去那淚,也不在意被崔之欣將她的脆弱看在眼裏。

還想著要來守護他,任朝陶,你根本不配。

心底的聲音久久回蕩在耳邊,任朝陶睜開眼,看向同樣陷入了痛苦之中的崔之欣道:““你若願意救他,我答應你,從此以後與他斷絕所有往來。”

“嗬,可笑。”

崔之欣聞言白了一眼任朝陶,上下打量了她兩眼,輕哼道:“如此大義凜然,叫旁人看去,又以為你這公主殿下受了多大委屈呢!”她說著,忽地換了一副陰冷的麵孔,瞪著任朝陶道:“若是真想救他,就跪下來求我。”

任朝陶聽見她這話立刻變了臉色,然而當她想到命懸一線的夏與賢時,還是低下了頭道:“我求你。”

“我叫你跪下!”

隨著崔之欣的話音落下,隻聽見“砰”的一聲,任朝陶猛地跪在了列陰侯府正廳之中冰涼而堅硬的地麵之上,接著才聽得她開口道:“我求你,救救他!”

“公主!”明黛眼見如此,再也在廳外待不住了。隻見她驚得立刻衝進了廳內,伸出雙手死命地拽著任朝陶,想要將她拉起來。

“公主您是何等尊貴的身份,無論如何也輪不到跪她!”明黛說著,麵上已經露出了十分悲憤的表情,任朝陶輕輕地掙脫開她的手,接著搖了搖頭看向她道:“明黛,退出去。”

她一動不動地跪在崔之欣麵前,任由她言語之間百般侮辱,卻全然不曾在意。她隻知道,她一定要救他。隻要能救他,她的那些麵子、身份甚至性命,她都可以不去在乎。她欠他太多,早就不是這些身外之物可以還得清的了。

她感受到崔之欣的腳踩上了她的頭,也感受到了明黛他們的憤怒,她急忙開口道:“明黛,你們,你們別過來!”

這是她與她的私人恩怨,且讓她們自己解決。

眼見崔之欣將她整個人壓在地麵之上不斷地碾壓著,她卻依舊不斷地呢喃著:“我求你,求你——”

不知過去了多久,久到她幾乎就要暈過去時,才聽見崔之欣仿佛終於發泄完了積累了數年的怨氣與恨意道:“看在公主殿下如此為與賢求情的份上,我便成全了你罷。”

任朝陶聞言,剛剛露出了笑意,卻感到後腦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她被崔之欣一腳踢飛了出去,好在力士手疾眼快,也顧不得她的“禁令”,猛地衝進來擋在她麵前,才使她不曾撞()擊在門欄之上。